我反手将她的手紧握,笑问:“如果我说有呢?”
月华似乎早就等着我这样说,笑着抬起头,眼里有了光:“那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后,周姑姑派来的人把我的行李抬到大夫人院中。小环和月华送我至水榭还不肯返回,周姑姑已走得不见人影。
虽然都在温府上,可是后院厨房的人不得轻易走动到前院,往后见面机会自然少了。小环一路拉着我的手不肯松,月华劝过几次,越劝她哭得越难过。
月华像个温柔的大姐,微微曲膝为小环擦泪,口里安慰:“这是好事,不许哭了,懂点事,否则因果看着心里不好受。”
小环缓缓松开手,扑到月华怀里,不停啜泣。
月华把她搂得紧紧的,对我挥了挥手,无声说了句:“我会安抚她。”
我点点头,追赶周姑姑去了。
我如今是枚棋子,一脚扎进二夫人和大夫人的博弈中,小环在后厨反而比跟在我身边安全。有柳大娘和月华的照顾,我亦能放下心来。想着哪怕是挂名的当家主母,大夫人仍然是大夫人,泰山巍峨众山小,我在大夫人面前得力,念着这一点,赵婶子等人不至于为难小环和月华。
殊不知,我的想法大错特错!身为挂名的当家主母,大夫人的处境有许许多多我想不到的艰难。
头日我到晓翠苑,没有见着大夫人,素秋说天还未亮大夫人便进宫去了。暖阁内新置是周姑姑添的,一应俱全。
大夫人进宫前吩素秋打扫温三少爷住的西厢小院,见素秋爬上爬下地忙碌,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搭了把手。素秋却当是极大的恩,客气到“谢”不离口。
大夫人回府后,周姑姑把我自个要求按普通下人归置的事禀明,又说了诸多梯己劝诫、来日方长的话。大夫人进宫一趟力倦神疲,只夸赞我知书达理、通晓世故,也不再有心神和周姑姑争论。
转眼五天过去,温府上下皆知温将军与三少爷不日归京的消息,加上恰逢新年,上从老太太院起,无不张灯结彩,剪纸贴红。
诺大的晓翠苑,大夫人跟前唯有素秋和汪嬷嬷两人伺候。冷冷清清有冷冷清清的好处,人少勾心斗角的龌蹉事就少,比起在后院厨房,这里自在得太多。
大夫人身边原本还有个名叫绿瑶的丫鬟,一年前满二十六,大夫人开恩还她身契,准她回老家嫁人生子。跟前只剩素秋一个,这样维持了一年。
汪嬷嬷和素秋毕竟年纪差距大,素秋的女儿家体己话只能藏在心底,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我,素秋见我为人处事不张扬骄横,一来二去,便爱和我走近。在我强烈请求下,好不容易改口叫我名字,而不再喊我“苏小姐”。
她睡在耳房,我宿在暖阁,每日我和素秋同时起,一块伺候大夫人穿衣吃饭。饭后夫人沐浴诵经,我俩再在一处做些女红刺绣,说说话。
晓翠苑诸如打扫院落的杂活杂事有其他媳妇婆子做,素秋日常负责的不过是使派使派婆子做事。我和她一样,在大夫人这体力活不大做,最多拿水擦擦房中将军与夫人的爱物,也不是日日要做的。
比起厨房的活,更上一层楼地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