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生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还有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的传来清晰的痛楚,不过江阿生此刻却很想笑,放声大笑。
若不是他现在连站起身来都有些费劲的话,他是肯定会拉着柳白,去找一个酒馆,开怀痛饮,通宵达旦的。
所以他的脸色即使有些苍白,嘴唇干枯,但是却还是挂着笑容,那种由心而发的笑容。
但是笑着笑着,心底却莫名的又涌出一股心酸,脑海中浮现父亲张海端那张慈祥而严肃的面容,熟悉而且深刻。
悲喜交加,心中情绪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平复,眼角有丝丝泪花浮现。
谁道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个为报父仇,甘愿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隐藏自身武功,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的高大汉子,这个不仅铮铮铁骨,还有着坚韧不拔,心思缜密等种种优点的汉子,此刻却是眼角含泪。
这是开心的泪,也是痛苦的泪,是告别往昔的泪,也是他走向新生活的泪!
这个汉子前三十年,父亲位高权重,享受尽了人家荣华富贵,可是却在他人生最得意之际,突然家破人亡,父亲被杀,自己也是重伤垂死,流落江湖。
可是却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一股毅力和坚持,活了下来,挣扎着求存,步履维艰的调查着远远强于自己的仇人,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内心又是何等的挣扎痛苦,她却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从未想过放弃,从未想过退缩!
直到现在,家仇得报,心愿已偿,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走到江阿生身前,伸手将他从脏乱的地面扶起,来到小院之中,为他清洗伤口,小心上药。
若是别的不太熟悉的人,尤其是男人,柳白是断然不会如此用心,可是对江阿生,不,是对张人凤,他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敬佩。
这样的人,或许也能算得上的一个侠客吧!虽然他没有杀富济贫,没有行侠仗义,可是他的坚忍不倒,他的机敏果决,却着实令人钦佩。
陆竹是一个,张人凤也是一个,或许还有下一个,在江湖之中的某个角落,可惜柳白却是没有机会结识。
对于这样的人,柳白非常愿意拿出自己的真心,与他们交朋友,痛饮美酒,潇洒比剑,岂不快哉!这样的江湖,才叫做江湖吧!
有着这种人的存在,这样的江湖,才会让人觉得有意思,而不是尽是尔虞我诈,利益倾轧!
“柳兄,多谢!”
张人凤虽然此时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脸色也是回复也一丝血色,不再似之前的那般苍白。
柳白却是一笑,道:“想谢我,好的,那待会儿我们去城中最大的酒楼痛饮一番!”
张人凤也是一笑,道:“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柳白问道:“那我现在是叫你张人凤还是江阿生呢?”
张人凤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柳兄还是叫我江阿生吧,以前的诸般过往,就让他们随风去吧!我相信家父也不希望我背负这些东西一辈子!”
柳白一把抓住江阿生的肩膀,道:“好,江阿生好!”
二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朋友之间,若是谈得来,一两句话,便能结下友谊,若不投机,半句也嫌多。
张人凤的身上的伤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柳白已经帮他消过毒,上了金疮药,过几日自己便会恢复,他现在不过是方才大战之时,体力透支太猛,才会这般虚弱。
只不过,虚弱而已,补充补充能量,多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就好了,并不影响喝酒!
小院之外,黑石的杀手们不愧是江湖之上势力最大的杀手组织,处理起这些首尾来,当真是有条不絮,快捷无比。
只半柱香的功夫,柳白的院子内外便再也看不到一具尸体,一些稍微明显的血迹也都被泥土掩盖,只有零星的一点,因为夜色太黑,着实是看不清晰的细微之处,遗漏了下来。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柳白本就没打算在这儿久留,买下这个院子,不过是为了让黑石能够更快的找到自己,解决麻烦而已。
如今事情已经办完,自然也就不会在这儿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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