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小声骂人,施言墨突然觉得好笑。
在夜色的掩饰下,这个小丫头倒像是终于能卸下来面具,不再嗲着声音细细的叫他侯爷,而是胆大包天的直呼其名,甚至还敢骂他。
这才是她面对自己该有的样子和态度,胆大包天,气急败坏。
等到因为喉咙痛而停下来的时候,施言墨甚至摸黑去桌边给她斟了碗茶来。
“润润喉咙再继续骂人,本侯不赶时间。”
宋游鱼也惊讶的发现,原来夜色下的施言墨……竟然还会说冷笑话?
喝过了茶,宋游鱼的心情多少平复了一点下来,眼睛也适应了窗外黯淡的月光。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施言墨一身的夜行打扮,不由得皱眉奇道:“鱼儿竟不知侯爷还有这等癖好,也真是辛苦侯爷了。”
“什么意思?”施言墨反问道。
“看侯爷这样子,敢情是喜欢做贼?又怕被逮住了影响不好?所以在自家院子里过过瘾?”
宋游鱼阴阳怪气的道。
“你倒真像是安庆的人,都是一般口舌利落。”施言墨低声说了一句,才端肃了声音,认真起来。
“本侯会穿成这样,自然是有事在身。”
但是宋游鱼还恼着,又怎么会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莫非来吓唬鱼儿,就是侯爷的正事了?侯爷不用忙着陷害长公主,如今竟然这般清闲了吗?”
“你……”施言墨简直无语,他这才想到,以宋游鱼胡搅蛮缠的本事,不用在纠缠他身上自然是很好,但她要是用在别的地方,也是足够能让他头痛的。
“不要胡闹了。”他加重了一点语气,“是段家的事。”
“段家?”
宋游鱼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乖乖听话,于是眼珠一转,甩出了大段说辞。
“是禹国侯的段家?司马监察使的段家?还是北吴兰台使的段家?侯爷你不说是哪个段家,鱼儿不懂,再说出了什么大事,能劳动侯爷亲自出马?”
“是如意坊的段家,你的母舅段家。”
施言墨发现,自己对上宋游鱼,就只剩下叹气的份,于是干脆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胡闹,只当是她真的不懂好了。
“母舅?侯爷说笑了,鱼儿的母舅是陈家,哪里来的段家呢?”宋游鱼见施言墨居然陪她玩这个,更是来了劲。
“是你后母段氏的娘家。”
施言墨放弃了叹气,干脆搬了张椅子到宋游鱼的床边,坐下正对着她说话。
“哦,原来是这个段家啊……那侯爷这是要夜探段府?”宋游鱼歪了歪头,满脸的惊讶,“也对,我那语嫣表妹,虽然刁蛮了些,但也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你够了,休要污人名节!”施言墨终于认输了。
“那侯爷夜闯鱼儿的闺阁,就不担心鱼儿的名节了吗?”宋游鱼重又摆出了一副委屈神色,“虽说施家已经下聘,但侯爷这样,若是被人看到传了出去,那鱼儿可还怎么做人?”
“哼,”施言墨干脆一声冷哼,“自你缠上本侯之后,你还有名节?”
“侯爷,士可杀不可辱的,鱼儿对侯爷那是一腔赤诚,怎么就没有名节了?鱼儿纵使做了些逾礼之事,那也是为了侯爷情之所至……”
按照以往的套路,这时候的施言墨应该趁着夜色,一张俊脸红到耳尖,羞窘难忍的让宋游鱼赶紧闭嘴。
但是让人万万想不到,施言墨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传来:
“我对宋姑娘,也是一往情深,反正日后要做夫妻,宋姑娘的名节,失在本侯这里,也是无所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