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宋游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细白的手指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她心里当然是希望星图能逃离了施言墨的囚禁,但如今并非以往,就算是赵行泽、言子归他们依旧还在心中向着她。
可其他人呢?
往日里她意气风发时,曾有把酒戏言,大家都是跟她上了贼船的,那么如今又有多少人会为了自保,抑或是富贵,弃船而去的?
赵行泽不可能在不与她商量的情况下贸然行事,那星图难道是自己得了什么机会逃的?
离开了此处的狼窝,又会不会再入虎口?
那她处心积虑才经营下来的海晏河清,转瞬之间也就危如累卵。
大约是伤势未愈,人的意志也会不由得消磨软弱,往日里镇定坚强的她,脸上也升起了一抹苦笑。
早知有今日,那她当初就不把脏水一径泼到自己头上了。
她既然能经营出祸国妖女的假象,那做个柔弱善良的长公主又有多难呢。
只可惜仗着自己聪敏强硬,不相信谁敢把刀子动到她的身上。
说错了,刀子没动,只有一杯酒罢了。
想到末了,宋游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才发觉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有些酸痛。
总之,只要不是她能亲眼所见星图安好,亲自把她带在身边,是怎么也不可能放心的下的。
可是若是真的事情不如她所愿,那她又能怎么样呢?
了不得明日睡醒之后,再想办法力挽狂澜吧。
总不能让父皇的江山,白白便宜了那外邦番蛮。
抬起手腕略动了动,宋游鱼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怎么外厢没了声音?
她猛地一抬头,便直直的撞进了一双黑如子夜的眸子当中,喜怒无辨,莫名威严。
施言墨?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丁点声响也无?
饶是宋游鱼再怎么镇定,但情急之下这一瞬间的慌乱也是无法掩饰的。
不等她扮出一个无辜柔弱的笑意,施言墨的追问已经带着催命一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样子你已经听到了。”
“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等宋游鱼再说什么,而是扭头就走,临到门口时,还加重了声音吩咐鹊儿道:“好生照顾你家姑娘,莫要让她再下地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软禁自己?
宋游鱼心里又急又气,原本松开的锦被又在她的指下被紧握成团。
鹊儿一进屋来就看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还以为对方是被侯爷的关心体贴感动的,赶紧凑上前来笑眯眯的道:“之前说赶紧让侯爷娶了小姐回府才好,小姐还说我不懂事,如今这样,难道不好?”
宋游鱼一听她这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笑笑,连训斥她的心情都没了。
对牛弹琴,说什么呢。
毕竟人家从小伺候到大的小姐,如今被她占了这副壳子。
罢了罢了。
她不欲分辨,倒让鹊儿以为自己说中了小姐心事,对宋游鱼早早的让她替自己净面通头准备休息也毫无疑意。
把鹊儿打发走,宋游鱼原本还想好好思忖接下来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