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心中气急,她现在这种情况,不敢打车回去,也不敢去住酒店,心里窝着一团火,别过头不再看他。
池离不以为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绕过茶几,说:“走吧,带你去看房间。”
元梨坐着不动,刚刚给玑玑发微信求助,结果对方说去重庆吃火锅了……
池离看了一眼她气鼓鼓的小脸,折回身来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就往楼上走。元梨没想到他会过来拉自己,毫无防备地被他拉起身来。看着握着自己的大手,她紧蹙着秀眉,手上使了劲,想抽回手来,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挣脱不开,只能不悦地开口:“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池离步子一顿,松了手,继续往楼上走。元梨跟在后面,纤纤玉手抚在光滑的楼梯扶手上,忽然触到一处粗糙,她定睛一看,是刻上去的一颗梨,歪歪扭扭的,十分不圆润。她有些出神,这不是她小时候刻上去的吗?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她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有多么渴望得到母爱啊……
池离停在朝南的房间门口,左手扶着门框,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说:“你住这间。”
元梨眼皮一跳,慢步移了过去,看见屋里熟悉的一切,她大吃一惊,不禁抬起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池离。后者挑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是不喜欢还是?”
元梨心惊,额上沁出了些许薄汗,定了定心绪,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这间房应该是这栋楼最好的一间吧,我住这不太合适。”
池离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瑞凤眼紧紧地锁着她,别有深意地说:“你适合最好的。”
元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早知道这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也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径直走进房间,细细地看了起来。
房间里很整洁,暖黄色的墙面上干干净净的,一个木质书架立在床头边,旁边挨着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几本泛黄的书,还有一个蓝色格子蕾丝花边灯罩的台灯。
书桌的最角落里,元梨的目光落到一个削皮竹筒上,竹筒切割边缘很整齐,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里面放有一支布艺梨花。
元梨眼眶微湿,她想起来,十一岁那年,爸爸不知从哪寻来了一棵竹子,说要给元梨编一个小篮子,给妈妈做一支笔筒。当时她倒不是很在意精致的小竹篮,反倒羡慕爸爸给妈妈做的笔筒。不知哪来的想法,觉得做了笔筒送给对方是爱对方的表现,便缠着池星夜,央求他也给自己做一个。池星夜自是百般不愿,可池爸爸池妈妈也帮着元梨,他不得已闷着气学着做了一个。元梨拿着笔筒欢喜得不行,还在笔筒底部刻了一颗五角星。
元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笔筒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抬高笔筒瞧了瞧底,果然有一个小图案,不过不是五角星,而是一个字母L。她愣了愣,将笔筒放下,没有注意到身后池离意味深长的眼神。
转过身来,元梨便撞进池离深邃的眸子之中,她心中骇了一下,敛了敛有些慌乱的神色,轻轻开口:“抱歉,动了你的东西。”
“没事,想看什么随便看,只要不弄坏就行。”池离的眸子钉在她的身上,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元梨觉得自己就像被钳制住了一般,心里萌生出一股害怕来。
池离将目光收回,转身走了出去,又突然停下来,微微偏过头说:“我出去一下,你别乱跑,我很快回来。”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颀长俊逸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元梨心下疑惑,他回来干什么?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里可是他的家,自己才是客人,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外面的阳光暖融融的,正是下午四五点时才有的光景,像是太阳在房间里泼了一层金子般,整个房间氤氲着金灿灿的黄色,配着这些旧物件,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元梨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柔柔地光撒在她的脸庞上,催生了浓浓的睡意。她拉开暖橘色的被子上了床,在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池家别墅里,僵持不下的父子俩横眉竖眼地看着对方,剑拔弩张的气息愈加浓重。池星夜紧皱着剑眉,薄唇紧抿着,一双瑞凤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儿子,十分不悦地开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见她?”
池离一听这话,敛了敛眸子,眼中一片寒冰,讽刺地开口:“你觉得……你配吗?”
池星夜喉咙动了几下,眼中有些受伤的神色,厉声说道:“她跟你妈不一样,你不能这样跟我说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
池离轻笑一声,冷冰冰地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启唇,一字一顿地说:“你承认我是你儿子了?全世界不都以为我是你的养子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这里,跟她有关的一切,你都不能碰,包括元梨。”
池星夜胸口剧烈起伏,他咬紧了牙关,额上青筋凸起,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情绪就快要爆发。然而,他忽然放松了全身,耷拉着脑袋,松开的手掌上有红红的指甲印,整个人都带着颓丧悲伤的气息。他知道自己反驳不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弥补,他有太多太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