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雪第一次逛街,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想买。
然而从没买过东西的她,居然没想到出门要带钱,身上连个钱包都没有。幸好她不是一个人,任劳任怨的二哥张宏杰在后面给她一家家付银子。
“谢谢二哥,回去我就把你想要的那根络子送给你。”
张思雪又拿起摊上的一张面具,开心的说道。
张思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女红管家也都不错。然而她女红虽好,却不轻易出手,偶尔兴致来了,打几根络子自娱。因她心思灵巧,打出的络子别致精细,俱是外间从未见过的新奇样式,在家里很受欢迎。
“谢了,你要是现在就跟我回家,那就更好了!”
张宏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一向文静淑女的妹妹,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好啊,那二哥你再帮我把这个面具买了吧。”
兄妹俩正说着话,突然一个男人从旁边飞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的叫了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帮帮忙啊!”
“叫啊!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的!”
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思雪眼睛一亮,连忙看去,果然见上元节救她的那位蓝衣公子,正挑起门帘,从那旁边一间挑着“赌”字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蓝衣公子,也就是男装朱慧,刚走出赌坊便看到了男装的张思雪。凭心而论,张思雪男装还是不错的,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也只会觉得,这位公子长得真是太俊俏了,跟个女孩子似的。然而如果有人见过张思雪女装的话,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是女孩子假扮的。
没想到她居然真听了我的话,女扮男装了。
朱慧不由的冲张思雪笑了一下。
看到朱慧的笑容,张思雪不由的觉得脸有点发烫。她拿起面具想挡住自己的脸,忽又想起手上的面具是上元那夜蓝衣公子的同款,忙又藏到身后,想起自己现在男装,便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慧走到被打男人身前,亮出一沓摁着手印的欠条来,
“怎么,愿赌服输,万元,你欠了我一百两银子,是不准备还了吗?”
“你……你出老千!是你故意设局害我!我……我没欠那么多银子!”
名叫万元的赌徒躺地上瑟瑟发抖,突然爬起来,想把欠条抢走。
“没欠那么多?那要不要我们一张一张慢慢数数啊!”
朱慧手一扬,躲过万元,又伸出一脚将他踹了个倒仰,
“怎么?前两天赢我钱赢得挺开心的,怎么不说我出老千?今个儿输红眼了,就开始嚷嚷了?你想得美!当老子的钱是那么好赢的吗?”
说着又是几脚踢过去,把万元踢成了滚地葫芦。
“这位公子……还请住手吧!”
看着万元被打的可怜样子,张思雪想了想还是站了出来,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过是欠你一百两罢了,又没说不给,你让他回去拿钱就是了。”
“哦?不过一百两银子,让他回去拿就行了?”
朱慧见张思雪挺身而出,有点意外,
“你还是问问他,身上有没有那么多钱再说吧!前天,他欠了我十两银子,说昨天还。昨天又欠了五十两,说今天还。今天欠到一百两了,还说明天还。你当我傻啊!”
说着扭身一脚,又把万元踢出好几丈外,
“明明没钱还来赌,妄想哪天赢钱了翻本,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啊!我叫你赌!叫你赌!欠了一屁股债了,饭都吃不起,儿子都要病死了,还TM天天来赌坊赌钱,你怎么不死了算了呢!”
张思雪没想到朱慧打人居然还有这般内情。她闭上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事了。
“饶命!饶命!好汉饶命啊!我回去就想办法借钱,明天就把好汉的钱还了!好汉饶我一条狗命吧!”
万元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躲避朱慧的拳脚,痛哭流涕道。
朱慧正要再补上几脚,万娘子却冲了出来,扑在了万元身上,
“好汉手下留情,饶了我相公一命吧!我们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要死了,我们娘仨该怎么活啊!”
“你们活不活的,关我什么事?”
朱慧抱起胳膊,满不在乎道,
“我只知道,你相公欠了我一百两银子,现在一文钱都还不起!怎么,你现在要还么?”
“一百两?!欠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死啊!”
万娘子愣住了,回过神,举起拳头朝万元捶去,她崩溃大哭起来,
“家里值钱的东西早被你卖完了!我辛辛苦苦帮别人缝补浆洗,一个月也赚不到一两银子。前几天儿子生病,儿子的救命钱都被你拿来赌了,我一文钱都没有,儿子差点都病死了!最后,还是医馆看我们娘俩儿可怜,才帮忙治病的。为什么?为什么家里刚有点希望,你又欠了一百两了?!你这样,叫我们怎么活啊!”
这逼的会不会有点狠了?
朱慧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娘子,我也不想啊!”
万元一边躲着万娘子的拳头,一边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