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薛无至身形高挑,他额上出了层薄汗,几丝散下来的头发被晨雾打湿了垂在脸旁,整个人像刚锻炼了一圈儿回来还冒着热气。
云昭看着他精神十足的样子,“师兄唤我何事?”
薛无至将一叠衣服递过去,有些气喘,没了往日的从容恬静,倒显出三分稚气来。
“师妹,这是你的,你的衣服……”他拿袖子抹了把额头,薄唇透出浅浅的红色,“昨个儿忘记拿给你了,你快换上吧,师父让我来喊你去练功呢!”
这么早?云昭愣了下,但还是应了声就赶紧回屋里去换了。
待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正好看见桃源在指导薛无至,少年扎着马步,在桃源手中拂尘的攻势下依然下盘稳健。
“寄心于息。”桃源收了拂尘拿脚背击向薛无至腿弯,少年轻嘶了一声。
“呼吸粗浮,继续练。”桃源背着手转过头来,“云昭也来。”
云昭赶紧跑着过去,心情激荡,朝桃源行了个礼,“师父。”
桃源啜了口酒,拂尘一甩点了点头,没怎么多关照女娃的意思,“扎个马步我看看。”
云昭照例做了。
桃源绕了一圈打量,心里满意,嘴上啧啧的,“还行,比你师兄入门时基础扎实。“
薛无至“咦”了一声想回头看看,被桃源一葫芦掷过去砸了下肩膀,痛喊了声,觉得在师妹面前有点丢面子,声音埋怨,“师父……”
“眼不观耳不听口不言。”桃源话声一落,一柄拂尘却急急向云昭面门扫去,云昭脚步未动偏身躲过,与他过了两回合,才被扫中了发髻,发丝散乱狼狈了些。
人称“筑基百日”,她在常奚山别的无可学,筑基没有满千也有过半了。
“不错不错,”桃源哈哈笑道,“老道座下也要出第二个‘无至’了。”
云昭明白是夸奖,一颗悬着“怕人不喜”的心总算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欢喜。
桃源捡起酒壶大步跨到檐下躺到藤椅上,“与你师兄一起正念罢,日出后,你们俩将院子扫一遍再去吃饭。”
云昭应了,走到薛无至身边扎好步子。
薛无至与云昭相视一眼,见对方发丝都有散乱,不约而同的一笑。
“师妹昨日没休息好吗?”薛无至见她眼下有淡青,小声关心道。
云昭也压着声音,乖顺的笑笑,“有些梦魇,不过无事。”
一颗小石头飞过来砸中了云昭后背,疼得她痛叫一声。
“从一至十,从十到百,摄心在数,勿令散乱。心息相依,杂念不生则止,任其自然。”藤椅悠悠摇着,紫袍老头儿像要睡着。
云昭看脸薛无至难得吐了下舌头做个鬼脸,憋着笑,凝心静气“正念”起来。
天边一轮金日完全升起时,薛无至领着她找了两把扫帚开始打扫整个青阳观。
“师父不喜人多,就咱们两个徒弟,洒扫的活儿就重些,”薛无至发丝还垂着,没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看着有几分顽气,笑得时候像春风一般清爽,“不过你来了,倒给我分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