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带来的刺痛,瞬间打断了襄铃所有的心思谋算。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张荣方。
不是他。
他同样也面带愕然。
噗。
短剑被拔出,襄铃整个人往前扑倒,砸在地上。
她艰难的回转头,看向身后。
在逐渐涣散的瞳孔中,她看到断谷甩掉手上短剑的血,看也不看她,反而面色凄惨,一头朝张荣方跪下叩首。
“大人!不关我们的事!一切都是襄铃搞的鬼!她是创办梦舟会的老板,我们都是受她欺骗胁迫,一起才被拉上船的!”
断谷表情逼真,咬牙切齿,一会儿愤恨,一会悲凉,看得一旁的铜心和清素,心头发冷。
他们一直都以为这家伙是真的憨厚老实之人,却没想到,他居然和襄铃另有交易!
张荣方同样也能看出,断谷的演戏成分。
很显然,这家伙是见势不妙,果断下手,将功补过,试图补上之前的过错。
所以才会对襄铃下手。
“梦舟会?是她创办的?”
张荣方微微讶然,看了眼地上已经动弹不得的襄铃,心中有些可惜。
不过梦舟会什么也无所谓,有没有这个,他也会另外找借口废掉这两人。
只是,他可是还想多玩玩,哪想到这几人这么快就放弃抵抗,简直太过无趣了。
噗通!
一旁的铜心也狠狠跪倒在地,死命的朝他磕头。
一下接一下,铜心这个六品高手,此时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只是疯狂的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饶命!!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
“还真是,听到了了不得的内幕啊。”张荣方笑了笑,蹲下身,在襄铃身上连点数下,以截脉的方式强行将血管止住。
“断谷,带她去治伤,记得别死了,我还有大用。”
“是。”断谷顿时一喜,知道自己暂时没事了,连忙起身应道。
然后他叫了两个女死士上前,将襄铃带下去疗伤,等候发落。
只是这等穿胸重创,没个几个月是别想恢复了。
“走吧,先离开这里。”张荣方扫了眼越燃越大的孟府府邸。转身第一个朝远处走去。
铜心也好,襄铃也好,都是六品高手,都是人才。
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一行人迅速跟上,快步没入夜色之中。
金翅楼诸多死士这才纷纷撤离,从容不迫的紧随几人离去。
夜色朦胧。
大火冒出浓烟,不多时便有一群群官府之人前来救火。
周围住宅府邸中,也有派出家丁帮忙救火。
但可惜,火油泼洒点燃的大火,已经彻底燃烧起来了,根本不是那么点水就能扑灭。
火势越来越旺,照亮整个溪城区半边夜空。
远处一家客栈三楼。
一户窗前,站着两道魁梧人影。
“师傅,您觉得那人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年轻的一道身影低声问。
“知道与否,对那人都不重要。”另一人影白发白须,赫然是年纪至少七旬了的老者。
老者顿了顿,看向孟府的大火。
“此人心狠手辣,天性残忍,初到巫山府,所有属下都是新的。所以他需要用一些新的手法确定权威,收服人心。”
“可这梦舟会就是那个襄铃的,他这般做,如何能收得人心?”年轻人不解。
“其实,他压根不在乎梦舟会是谁的。襄铃也好,铜心也好,这些人做了什么事,对他什么态度,他其实都不在意。”老者冷淡回答。
“为何如此?”年轻人皱眉。
“因为,对此人而言,无论他们做过什么,结局其实从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注定了。”
“就因为他重新制定了规矩?”
“不。”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年轻人。“规矩只是其次。
关键是,这天底下,从来没有手下比上级拥有得还多的道理.....”
“无论是钱还是权。”
巫山金翅楼总部——万里山庄。
张荣方转身坐在代表灵使的黑皮座椅上,背后是一整只制成标本的金雕。
金雕展开双翼,紧贴墙面,宛如正在高飞。
其翼展足足有三米,羽毛呈现金褐色,雄壮异常。
看着下面恭敬站立的铜心,断谷,以及清素微鲤。
他面容泛起微笑。
“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的总部,之前一直没这个时间。你们谁能来给我介绍一下?”
“大人....您还是别卖关子了,该如何处置铜心和襄铃两人?这两人败坏我金翅楼名声,罪大恶极!”微鲤沉声道。
就在十分钟前,断谷已经将襄铃和铜心的全部底细和盘托出。
特别是和海龙的人口交易,让清素微鲤都神色冰冷。
“我金翅楼出自东宗,海龙原身出自西宗,如今这两人竟然吃里扒外,以我们的资源人手与海龙合作,抓捕良家女子贩卖!简直是罪大恶极!当处以绞刑!”清素厉声道。
“不急。”张荣方笑道,“先让襄铃把梦舟整个结构人手都转交出来,然后救出之前抓来的那些人。否则单独靠我们自己找,太过麻烦,还没法清理干净。
另外,我对那个梦液很感兴趣。
她不是还有个姘头么?听说实力可是非常强啊.....万一我打不过该如何是好?”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襄铃和那人的感情如何....如果用襄铃做饵下毒,不知能不能有所收获....”
张荣方轻轻叩着扶手,面带苦恼。
“可是我可是好人,是善良之人,怎么能做出这般不善之事?”
几人心头一跳,一时有些分不清张荣方到底什么性格。
但这话几乎都是明示了,若他们还搞不懂意思,那就太蠢了。
当下,断谷上前一步。咬牙道:“属下!属下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