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猜得没错。
府衙的人早上被请走,下午死太监就带着人来了。
理由都一样,邵璟被查处,罪官的家理应被搜查,家眷也该被圈禁府中,不得外出。
死太监拉着一块死人脸,对着躺在床上的田幼薇说了这么一通话,以为怎么都会遇到反抗,却没想到所有的人都很平静。
田幼薇好言好语请他落座饮茶:“这么大的事,该让明州府衙知道,以便做个见证,我已让人去请史知州了,他很快就会过来协同公公办妥此事。”
纵然史知州想要独善其身,却也由不得他——阿九所图甚大,邵璟出事,他这个地方官绝对得不了好。倘若犯的是谋逆大罪,他更是要倒大霉。
张成会把田幼薇的话带给史知州,她相信他一定能够迷途知返。
死太监不以为然地冷嗤一声:“我家公爷奉的是皇命,和明州府衙没有任何关系,不必等谁,现在就动手。”
“是奉皇命。”田幼薇不慌不忙:“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查抄官员府邸,总得有个凭证。品级高的,陛下亲自下旨,再往下,刑部大理寺,再不然,地方府衙出具文书。您这什么都没有,那不行。”
死太监勃然大怒:“你敢抗旨?是要造反吗?”
“我看是你矫旨谋逆!”田幼薇温温柔柔地说了这么一句,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白师傅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拎着茶壶给死太监斟了一杯茶。
“烫到我了!你这不懂规矩的老东西!”死太监喊了一声,抓住茶盏就想往白师傅身上扔。
白师傅并不说话,只轻轻按住他的手,再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嗯?”死太监使劲挣了一下,没挣脱。
“咦?”死太监拿出吃奶的劲儿又挣了一下,还是没挣脱。
“诶!”死太监拼命地挣,他就不信他挣不开这头发花白的死老头子!
白师傅不动声色地骤然收手。
“啪”的一声响,死太监用力过猛,自个儿的手扬起来把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流到怀里,烫着了某个关键而隐秘的地方。
“嗷!”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随从连忙上前帮他擦水,却被痛极攻心的他挥手把人给拍开了。
“你这个老东西找死!”死太监想把白师傅弄死,这老头儿忒坏了,就和田幼薇一个德行。
白师傅冷淡地注视着他,高大的身影散发着淡淡的威压,不怒而威。
田幼薇低咳一声,尤其有力地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师父年纪大了,还请贵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死太监自知用强是弄不过白师傅的,索性冷笑着坐下来等,他倒要看看,史知州来了又能耍出什么花样。
不出田幼薇所料,史知州很快到来,同行的还有明州府衙的另外几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