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父怕她骂孩子,将曦哥牢牢护在怀中道:“你别骂他,不然又得吓着他了。孩子嘛,长大就好了,你小时候比这还皮,不但扯我的胡须,还揪我的眼皮,往我鼻孔里塞豆子……”
田幼薇不敢相信,再看曦哥支棱着小耳朵听得入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忙阻止她爹:“快别说了,不然明天只怕您鼻孔里就得长豆芽啦……”
田父下意识地蒙住自己的鼻孔,恐吓曦哥:“不许乱来,不然揍你!”
曦哥将手指勾着唇角和眼睛,对着他摇头摆尾做了个鬼脸,又从他膝盖上溜下来,趴到田幼薇跟前,小声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叫他打坏人!”
田幼薇轻抚小人儿的脸,柔声道:“很快啦。曦哥最懂事了,要做哥哥啦,要给妹妹带个好头,别调皮,乖乖吃饭玩耍睡觉好不好?夜里有压岁钱领呢。”
曦哥就看她的肚子,奶声奶气地道:“我乖,帮娘带妹妹,不闹娘,闹外祖父。”
田幼薇:“……”
田父则是喜笑颜开:“过来,过来,咱们别闹你娘。”
田幼薇是被高低起伏的爆竹声闹醒的,她才翻了个身,可儿就凑过来,惊喜地道:“主母您醒了,可好些啦?”
田幼薇试探着动了动,腹痛已经感受不到了,只偶有发紧,便道:“好很多了。”
“能起来吃饭么?”谢氏闻声而入,轻言细语:“我让他们把年夜饭摆在外间,你走几步就行。”
田幼薇点点头,小心地下了床,将头发略微梳理一下,便去了外间陪同父母和曦哥吃年饭。
她很牵挂在京中的邵璟,猜着他那边大概也是风起云涌,凶险万分。
她和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平安度日,并不想卷进这种纷争里去,然而世道如此,命运如此,由不得他们逃避。
既然躲避不得,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为了慈爱的父母,为了憨厚友爱的二哥和嫂子,还有可爱的曦哥和肚子里的孩子。
田幼薇努力地吃着,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昂扬。
等她放了筷子,田父小心翼翼地问她:“要按照阿九的要求办吗?”
“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个时候才投降,我们岂不是白白被惊吓了一场?”田幼薇擦净唇角,道:“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立刻往宋家和吴家送信,叫他们别改主意,还按之前我和他们商量的办。”
阿九做这件恶毒的事,并非是真的为了钱,说来说去,还是想要继续做套,好把他们全都套进去而已。
女扮男装进入窑场烧造祭器,无非就是个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她尽可以一力承担。
官商勾结,插手海防,贿赂巡查,若是再被扣上一顶逆谋的帽子,那才是不得了的大罪。
谢氏听了田幼薇的吩咐,吓了一跳:“那他再找你麻烦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事的,中间不是还有普安郡王府么。”田幼薇给家里人下了死令:“没有要事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