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对田幼薇说的,而是对谢大老爷说的。
田幼薇又等了片刻,见谢良不再和她说话,魏氏的娘家也到了,便起身离开帮着做其他事情。
谢家已经败落,魏氏的丧礼办得很简单。
谢良理智地选择了火化的方式,将骨灰收入骨灰坛中埋进了谢家的祖坟,墓碑也只有很简单的一块,比起一旁苏氏雕刻精美的墓碑,真的是简陋极了。
为了这个事,好些人没少说长道短。
大意是有钱厚葬媳妇,没钱厚葬老娘。
田幼薇还担心谢良听了难过,不想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独自留在墓前,说是要再陪陪魏氏。
田幼薇觉着谢良的样子很不对劲,便想再等等。
田秉叹道:“各有各的命,你管不了,由得他吧。”
说是这样说,到底还是把阿斗留下来悄悄盯着,省得谢良做傻事。
谢良一直留到第二天清早才慢吞吞地回了家,挨家挨户给帮了忙的族人邻里道谢,照常的守孝过日子,看起来一切正常。
谢氏拾掇好最后的行李,叫田幼薇和田秉跟上:“你爹他们安顿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回去了就住现成的。”
到得码头,但见谢良拎着一个小包袱、抱着一把伞立在船头,眉眼淡淡,颇有一种看透世情的苍凉。
田幼薇忙和他打招呼:“阿良表哥要去哪里?”
谢良微微一笑:“在家待得烦了,出去走走看看。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帮了我那么多忙,等到你们成亲,我怕是帮不上忙啦。”
田秉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就拉着田幼薇问:“他说什么?”
田幼薇忙蘸了水写给他看,田秉垂眸沉思片刻,问道:“阿良要去哪里?和我说实话。”
他平时温和敦厚,这会儿严肃了神色问话,颇有几分长兄的威严。
谢良沉默片刻,淡淡地道:“二哥,我就是到处走走看看,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
船家吆喝了一声,谢良深深一揖,转身走入船舱,再不回头。
田秉目送谢良走远,突然笑了一声:“这样也好。”
田幼薇见他笑得古怪,忙道:“这样是怎样?”
田秉摇摇手,不愿多说。
田幼薇心里七上八下的,谢良明显是心灰意冷,不愿留在伤心之地,她二哥会不会也这样,也跑出去云游天下,不再归家?
上了船,她背着谢氏写了许多纸条给田秉,威胁的话,宽心的话,诱哄的话挨着说了个遍,就怕田秉一个想不通,转身走不见了。
田秉就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额发,说道:“傻了吧,你们还在这里,我能去哪里?把爹娘和家里全丢给你照料,我自己快活?我没那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