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赶到张家,恰逢廖姝带着丫鬟出来,道:“五娘已经躺下了,咱们回去。”
二人一起上了马车往家走,街边挂着许多灯笼,这是为了庆祝小羊的婚礼特意准备的。
一路走去,亮如繁星,十分好看。
廖姝问了田幼薇这边的情况,满头雾水:“这什么穆家,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她们在京里住这许久,基本还是摸清了情况,显要的人家大概都有数,这穆家是真没听说过。
田幼薇摊手:“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先生。五娘怎么样了?”
廖姝摇头:“还是不精神,很低落,不想说话,你和她更要好,她是怎么啦?”
田幼薇道:“她不肯说。”
廖姝叹口气:“多半是为婚事,身为女子太艰难。”又抱怨孟氏:“你说她怎么就不能像邱夫人那么爽直善良呢?”
这话田幼薇不好接:“好了好了,不想了。”
回到家中,邵璟和廖先生还没回来,二人等到三更就不再等候,先睡。
次日一早起来,田幼薇让喜眉:“把之前做的那一对双耳瓶用礼盒装上。”
这对双耳瓶,是给小羊烧制大婚瓷器之时她搭着一起做的,釉色和器型与之前那一对稍有不同,是浅灰青的。
她看着穆家婆媳像是很喜欢她的瓷器,正好拿去送礼,算是对善意的回报。
邵璟见她大清早就忙里忙外,便道:“怎么回事?”
田幼薇把昨天的事说了:“你知道这穆家婆媳是什么人吗?”
“襄阳来的穆家,忠暋公府上。”邵璟的笑容有些奇怪:“就是伯父帮我找的那一家。”
“啊?”田幼薇吃了一惊,这可真是太巧了!
当初田父向廖先生打听了许久,挑选出当初追随渊圣,被靺鞨人凌迟处死的吏部侍郎兼开封府尹,死后追赠观文殿学士的穆子宽做为邵璟的预备生父。
以前没见过穆家人,心安理得,现在见着了真正的穆家人,这心里少不得有些发虚。
“穆家婆媳看起来很不好糊弄。”她有些担忧:“现在我该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只做该做的事,你记住,你不知道我这些事,只晓得我是邵东之子。”
邵璟拿起穆家那只象牙盒子仔细查看,但见那盒子颜色发黄微微开裂,上头已有包浆,做的雕花也是最古朴简单的那种,便知这东西已经上了年头,再看里头的药膏也是贵重药物配的。
“这是人家的爱物,药膏也是极好的,愿意给你带回来,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无论如何,英烈家眷,都该比常人多得一份敬重。”
田幼薇道:“知道啦,我晓得该怎么做。”
吃过早饭,她就抱着礼盒去了驿馆。
“来得挺早。”穆老夫人接见了她,瘦瘦小小的老太太,一双眼睛锐利又明亮,比小穆夫人还要精神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