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熬好粥,就叫喜眉送过去,她自己坐下来歇气想心事。
年岁渐长,有些事情是该打算一下了。
忽听外头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闹声。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觉着是田四婶方氏的声音,便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方氏披头散发,揪着谢氏的袖子使劲地哭:“大嫂救命!这个没良心的杀千刀的要打我,要赶我走,要休我!”
田四叔沉着脸在那嚷嚷:“大嫂问问她,我为什么要休妻?我也没打她,是她自己先动的手!”
田幼兰牵了田俭在一旁站着,脸窘得通红,田俭哭着只是要往方氏身边凑,又被田幼兰拉回去。
家里的下人全都围成一圈在一旁看热闹,真的是好热闹。
田父和田秉都不在家,谢氏被这夫妻俩搞得尴尬:“有话好好说,这样闹着成什么样子?”
田幼薇上前将下人赶走,叫田幼兰:“你带阿俭和秋宝去我房里吃点心。”
田幼兰默默地向她行个礼,带了两个孩子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就听方氏尖声叫道:“没良心的!老的是没良心的,小的也是没良心的,自己的亲娘都要被赶走了,还有心去吃点心,去玩耍!老娘被休,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嫁都嫁不掉!没人要!”
田幼兰顿住脚步,垂着头站了片刻,松开秋宝的手,拉着田俭跪到地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方氏哭骂道:“没本事的木头疙瘩,你说你长得没人好看,做事不如人,做人不如人,要你何用?”
谢氏连忙劝道:“别骂孩子,和孩子没关系。”
田四叔气得:“大嫂,你看这妇人不贤不慈,败家折腾,要她何用?
好生生地带着孩子卖吃食,却要去赌钱,把我好不容易存下的二十两银子连带着身上的首饰全都押进去了。
钱没了也还好说,身上的首饰落到陌生男人手里,乱说乱搞怎么办?脸面还要不要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氏大为惊讶:“真的吗?四弟妹也去赌钱了?”
方氏辩解道:“我那不是为了给家里壮声势吗?阿薇可以押五千两银子,我押二十两银子怎么了?不能因为她运气好赢了钱就是对的,我输了钱就算我错啊!”
田幼薇:“……”
这关她什么事啊,怎么又扯上她了?
“你还说!你还说!愚笨妇人!”田四叔气得脸通红,想点拨方氏几句,又觉着这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多了反而坏事,索性骂道:“你要脸不?阿薇把自己的贴身首饰给赌啦?阿薇是真的为了壮声势,你是贪婪!”
“我不打女人,但你真是气死我了!非得给你教训不可!不然要叫你害了我儿女!”田四叔绕过去要追着方氏打,方氏鬼哭狼嚎,只管扯着谢氏转圈叫救命。
两口子围着谢氏陀螺似的转,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谢氏哭笑不得,想管又管不了,不管又溜不掉,实在为难。
“住手!”田幼薇大喝一声,高高举起笤帚:“松开我娘!你家的事情自己回去扯,别在我家闹!要不就听我娘的,要不就松手!”
田四叔羞愧地站定,给谢氏行礼:“给嫂子添乱了,我这就走!”
方氏抽泣着瘫在地上:“我不走!我就不走!我等大伯回来给我做主!”
田四叔怒道:“你不走我走!你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