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写的什么?”不识汉字的拓跋思头问。
一名羌兵赶紧上前,“诸羌禁越甘松岭,违逆者死!”
拓跋思头听了不由的冷笑,“真是好大的口气。”
可是笑了几声,见没人附喝,再一抬头,看着那人头京观,还有坡沟里那腐烂的尸体,拓跋思头也笑不下去了。
参狼种五千余人,就这样在这里覆没了。
几十年前,参狼种梁家,可也还是统治千里之地的宕昌王的,在以前,他们党项诸羌,还没人家风光呢。
“要不要把这京观收敛?”属下问。
拓跋思头看着那一个个恐怖的首级,腐烂的已经分不出五官,蛆虫从眼窝里进进出出,苍蝇蓬蓬乱飞。
他恶心的后退了两步。
“留着吧,让他们给我们做个见证,也提醒下大家,不要如梁弥光一样的愚蠢,唐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莫掉以轻心。”
武德元年时,赤排羌做乱,与薛举叛将钟俱仇同寇汉中,新建的大唐朝廷便立即派窦轨为秦州都督,出兵讨伐,连战皆捷。武德三年,党项羌派把利部又寇松州,朝廷又派窦轨出兵。
并派扶州刺史蒋善合出兵配合。
窦轨未至,蒋善合已经在钳川败把利部,而后窦轨出陇右,抵临洮进左封,侧后进攻党项羌,迫拓跋部回援守家,围魏救赵之计,成功击退羌人。
只是后来大唐重心放到中原争雄,让党项人再次有机可乘,夺取了松州。
当初那几战,党项人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唐军其实限于规模,也只是小胜而已,并没有能够取得歼灭性的胜利,贼退便止,也让羌人以为唐军也就如此。
以往在唐军手里吃过亏,可哪吃过这种亏啊。
把利部好歹也是有千骑的小姓部落,结果直接被那唐将秦琼给击败将收降了,而参狼梁家,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还有五千余众,结果在这给干光了。
忍着恶臭在战场上转了一圈,拓跋思头也已经在心中勾画出一副当时战场的态势图。
伏击。
还在同一地点伏击了两次。
这里确实是个绝佳的伏击地点,可也没理由一个坑掉两次,更何况,越是这种险要关隘,那么行军之时,越应当有个警醒提防才是。
参狼种这是做死到了什么地步啊。
既怒其不争,又为损失了五千附庸而心疼不已。
拓跋思头都肝疼了。
而他也已经认同了先前属下的判断,伏击的唐军确实不会超过两千,而且有一半以上估计就是把利家的人。
这让思头心中警觉大增。
唐军已经如此了得了?
只有不满千人,再带着千余新附的把利羌,就能一口吞掉他们五千人的部众,还这么干净利落,没有放走一个。
他们三天后才知道了这惨剧。
“这不是一般的唐军,统兵之人,是个高手。”思头叹道,这是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虽然这是借用了地形,以及参狼羌的轻敌导致,可能打这么漂亮的仗,依然不得了。
“我估计,这一战,唐人损失不会过百。”
这又是一个让人难过的结果。
人家吃掉了你五千前锋,结果自己屁事没一点,不但实力未损,反倒增强了许多实力,得了三千多俘虏,还得了一万多的牛马,以及许多弓箭刀枪等武器。
这不是给唐人送武器送粮草吗?
一想及此时唐人已经把大批牛羊赶进了松州寨里,说不定正兴奋的杀牛宰羊的欢庆呢,思头就是一肚子火。
凭白给他增添了许多难度。
这该死的梁弥光。
“把梁弥光的首级挖出来,我要用他的头骨做成酒器,这个该死的浑蛋!”虽然曾经梁弥光与拓跋思头的关系极好,甚至可以说打小一起长大的,称兄道弟,可现在,他却觉得挫骨扬灰都是对这个家伙最大的仁慈了,必须得把他的头骨取下来做成酒器,让他永远不得超生,要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