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容不得她,而江锦才又怎么能容忍这么个随时可能让自己声名狼藉的威胁存在呢?
还有个幕后没有露面的人物,他恐怕也是布好了局等着了。
端王府的后花园中,周承瑞听到燕儿送来的消息时正在石桌上摆着残局。
他正百无聊赖地解着这残局。
“哦?都安排好了?”
严让点了点头,“王爷,都安排好了,给江锦才的信也送去了,今夜亥时,在城外十里长亭。”
周承瑞微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手中如玉的棋子倏地落在了棋盘一角。
这时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了刚刚放下的白子上,遮住了几颗黑子,瞬间那棋局变成了死局。
他皱了皱眉,不再去看那残局。
“今晚的事要确保万无一失,本王会引忠勇侯去十里长亭,到时候不要出了岔子。”
只要将这事揭开,而能压的住这件事的人就只有自己了,那忠勇侯不是还欠着自己一个人情?
到时候这个大人情,江锦言可是不得不欠下的。
严让正色拱手道:“小的明白!”
靖安侯府的前院,一个小厮匆匆进了江锦才的院子,见到江锦才后他便取出一封信交给了他。
“江公子,这是我们小姐让小的交给您的。”
江锦才心里正烦躁着,随意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过了许久后他才皱着眉打开了信封。
——江郎,见字如见凌儿,凌儿已经决定今晚便要离开洛阳,只盼今晚亥时能在十里长亭见江郎最后一面,从此天涯海角,无怨无悔。
白凌。
江锦才心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却又不安地起身走了几步。
她若是真能远走高飞倒也好,毕竟只是个外室,那忠勇侯还能为了个外室大动干戈?他也要顾忌的吧。
而白凌……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最好真的能走得越远越好!也省的自己还要动手平了这事儿。
不过……那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还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他摇了摇头,这孩子绝不能留!
留着这么大的祸患,让自己怎么能安心!
他想着便沉着脸起身出了门。
而安业坊的宅子里,白凌又吐了一回,她双手紧紧揪着那窗沿,脸色惨白的吓人。
燕儿心疼不已,劝道:“小姐,喝一点儿粥吧。”
白凌此时已经决定要养好肚子里的孩子了,她勉强笑了笑,接过了燕儿手里的粥碗,闭着眼强迫自己吞下这碗笋丝粥。
她强忍着腹内的不适和胃里的恶心,抓着衣袖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只攥得手心生疼。
“那封信,送去给江郎了吗?”
她额上冒着冷汗。
燕儿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眼神躲闪着低下了头,“已经送去了。”
白凌点了点头,今晚便是最后一面了,日后自己便要远离洛阳,恐怕再也见不着这个身形俊朗、面目温和的男人了。
不由自主地又湿了眼眶,她哽咽道:“收拾些细软和金银首饰便好,动静不要太大。”
燕儿咬着唇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着出了内室,而她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燕儿还有五岁的弟弟和三岁的妹妹,燕儿不得不这么做,对不住了……
将军府内,方立瑾一脸正色地听了两个婆子来报后,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今晚亥时在十里长亭?”
他有了主意后便道:“回去吧,盯好了对面那个女人,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她出门后便来知会我一声。”
那两个婆子连忙应了,随后便快步出了将军府。
这时一个兵士带着个方木匣子跟着个小厮进了院子。
他对着方立瑾行了个军礼后便道:“方二少爷,我们侯爷说了,让您负责镇南卫的事宜,如今已经积压了这么多文书……”
方立瑾的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他咬牙切齿道:“许名呢?”
那个兵士暗道许校尉真是高瞻远瞩,知道方二少爷必然要找他的麻烦,已经往益州去了。
“许校尉已经往益州去了……”
话音未落方立瑾手里的白玉杯盏已经重重落在桌上。
“你们镇国侯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让自己白白替他跑腿也就罢了,还要替他处理日常事宜?
他可真是会用人!
“方二少爷有劳了,小的过两日便来取。”
说着那兵士极有眼力劲儿地放下匣子就跑了。
许校尉的这个主意真是不错,直接将这文书送来将军府,他方二少爷总不能日日不去朱雀大营就彻底躲开了这事。
方立瑾黑着脸打开了木匣,看到那堆得满满的文书他便来气!
今夜还得亲自去一趟十里长亭,他二人可是将自己使唤的顺手的很!
夜色慢慢弥漫下来后,两个面目清秀身材矮小、神情却有些慌张的小厮背着行囊从后门溜出了安业坊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