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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携手相将(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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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了防盗设定, 购买不足90%的会进入防盗章噢萧白玉瞧着那贝壳, 的确模样新奇,弯弯的似是独角的模样, 小巧玲珑, 她没伸手去接,问道:“你这几日天天往出跑就是在找这个?”

秦红药吊着那枚小小的贝壳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笑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交换过信物不是么。”

她神情明媚张扬,一颦一笑都明明白白的呈在脸上, 萧白玉这几日已看多了她这副模样,不见之前的阴暗狠厉,啖血间谈笑风生。好像那一箭不是伤了她的肩膀,而是射穿了脑子让她失了忆,看上去倒是认认真真的同自己交起朋友来。

许是在这远离江湖的大浪大潮边,真的会让人心情放松, 萧白玉不得不承认,这几日的相处下来, 自己鲜少能拒绝她的热情。就比如现在,被她莫名拉倒海边, 还要交换什么信物。

“我身上没什么可换的, 而且也没什么交换的必要。”萧白玉心中打定了主意, 等从她手中拿到解药后, 不管她如何巧舌如簧, 都不能再靠近她一步。她有了隐隐的危机感, 她还从未同任何人亲近过,而这次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阎泣刀的下落,虽只得知了师父留下的一句话,她大约也猜到了其中含义。当年师父同她说起过三位好友,她们四人各自专精琴棋书画的一门,‘小白连浮三十杯,指尖浩气响春雷’一句本是形容水墨大家徐渭,此人好酒好画,将草书的跌宕起伏与水墨的酣畅淋漓融为一体,自成一绝,那此诗定是在意指师父那位专精绘画一道的好友。

想通这点,剩余两句知不知道已无甚所谓,那人手中就再没有什么能拿捏自己的把柄,日后相见再无需手下留情。

秦红药却不管她的拒绝,强行拉过她的手,红线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绕了几圈,死死打了个结,她左右看了看,心满意足的道:”不是很好看么,至于你的那份我不急,往后时间多得是。“

萧白玉不曾带过什么饰品,用红线穿过的贝壳带在手腕上倒也精致,想到这人不知找了多久才寻到这传说中的幸运贝壳,她嘴角不知不觉的想要浮起抹笑意。可忽地心念一动,还没流露出的欣悦就收了回去,她望着碧波粼粼的海面不轻不重的说道:“你伤也差不多好了,明日便回洛阳吧。”

秦红药看着她的目光从未落到自己脸上,似是在躲避什么,笑容缓缓沉了下去,沉默了半晌后忽然说道:“好啊,让凌崇备一艘船,我们去藏海岛上拿了解药就回洛阳。”

她并非不会察言观色,这几日来借着受伤为由,已经让萧白玉放下了许多戒备。不再是之前的冷面相对,许多时候都能瞥见她神情中一闪而过的柔软,可眼下一提洛阳,又好像时光骤然倒退,回到了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

看来两人的身份还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秦红药想了想,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露出几分笑,得意而阴险。

萧白玉闻言终于看了她一眼,对她口中的地点并不耳熟,秦红药转头又是笑靥如花,从善如流的解释道:“解药必须有一味九转承气花做药引,藏海岛并不远,来回一日足矣,只是位置隐蔽。”

“好,明日便去。”萧白玉举步往回走,眼角扫到秦红药依然站在海边,海风潮湿而猛烈,她的长裙被海风刮的紧裹在身上,露出肩上白色的绷带,看上去脆弱又倔强,还是开口道:“回去吧,这里风大。”

秦红药勾起唇,走近照旧挽上了她的手臂,萧白玉脸色是拒绝的,可她就像瞎了一样。

萧白玉挣了挣手臂,非但没有挣脱反而缠的更紧,她整个身子几乎都贴了过来。手肘触碰到她的身体,甚至摩擦到她的胸口,登时有些尴尬不能再动了。

两人就这么半拖半拽的回了渡口,萧白玉还是推开她去和凌崇说借船一事,凌崇本来很爽快的应了,可得知她们要去的地方是藏海岛,脸色蓦地就变了。

“萧掌门,藏海岛可是去不得啊,那地方古怪的很,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尸体都找不到。”

秦红药一笑而过,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给萧白玉,胸有成竹道:“凌帮主放心,那地方我熟得很。”

凌崇自然没有忘记眼前的女子是怎样以一柄长剑挡下来战船的万箭齐发,听到她这般自信的放话出来,当下也不再多说,传令下去让手下备好小船在渡口待命。

萧白玉同沈垚交代了几句,把她留在傲海帮,第二日就同秦红药上船前往藏海岛。船舱中配了一台小木桌,桌上茶壶茶杯倒是应有尽有,她看着秦红药慢慢斟上两杯茶,问道:“那岛上是怎么个古怪法?”

秦红药眼也不抬,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自己拿了一杯品了一口道:“都上船了才问不觉得太晚了么。”

萧白玉端起茶杯,不以为意:“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秦红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人也是常常说出这般自负的话,骄傲的很啊。她放软了声音:“藏海岛是修罗教的禁地,岛上生了数种见所未见的毒花毒草,前教主发现这岛后就在岛上步下了奇门遁甲,将藏海岛做为修罗教的研毒之地。闲杂人等上岛只会被困死在阵中,只有我和教主可以随意进出。”

萧白玉点头,不再多言,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一行就能拿到解药早点把这个女人甩掉,同她认识不过几月麻烦就接踵不断。心里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她握着茶杯偏头看向窗外的波涛拍打激起浪花阵阵,一如她心中起伏不定捉摸不透的烦闷。

茶杯忽然重重的敲在木桌上,把她放空的目光震了回来,只见秦红药双手扶着木桌,脸色有点难看,小船被波浪一晃她的眉头就皱紧了些。她大概猜到了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晕船么?”

秦红药憋不出一个字,只是黑着脸挪动了一下下巴,好像是在点头。她自北漠长大,又一直在中原游走,何曾接触过大海汪洋,是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到了海面上小船晃得实在厉害,几乎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晃出来了。

萧白玉失笑出声,见过她意气风发在众人面前猖獗狂妄的模样,也见过她受伤后不急不忙镇定自若的神态,还没见过她这般尴尬的处境,原来她的弱点也如此寻常。

当然嘲笑别人的痛苦不是什么正当行为,秦红药瞪了她一眼,却不及平常的三分杀伤力,又是一股大浪打来,船身剧烈颠簸了起来,她紧闭双眼脸色几乎差到发青。萧白玉怕她真的吐出来,伸手扶住她肩膀问道:“要不要我扶你去船头站着?”

秦红药梗着脖子,硬是把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她才不以为萧白玉同她亲近是因为关心她,分明就是担心吐在船舱里才要把她赶去船头。她偏不要别人扶着,自己撑着木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只觉头晕脑胀双腿虚浮。

可海浪却像是和她作对似的,刚平稳了一会儿的小船猛然颠上摇下,她身子向前一扑,萧白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她熟悉水性,怀中抱着一个人立舟也犹如平地。秦红药整个身子挂在她身上,紧抱住这唯一的支撑,苦不堪言。

萧白玉又想叹气又想笑,看着怀中的人实在难受的紧了,终于两手都环住了她的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等风浪小一点了就半抱着她出了船舱,扶着她坐在船头,想松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紧紧拽着自己衣角,也只得靠着她坐下来。

清凉的海风吹走不少眩晕的感觉,秦红药没有睁眼,变本加厉的把头倚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她感觉到那人肩膀微微一僵后又放松下来,心中好像突然蝶翅轻展,就连身处这大风大浪的海上也不觉得多难以忍受了。

秦红药却不急着答应,两人立场似是倒换过来,她这时倒是提起了别人:“我同你联手,那位金盟主和你的那些武林群雄又会怎么说,别是刚出虎穴又如了狼口。”

“你与我一齐去寻阎泣刀,若你助我得了阎泣刀,便可向武林证明你的诚意。”萧白玉没有片刻迟疑,看起来像是考虑过很久,但天知道她的思绪都是方才瞬间才理清的。

秦红药瞧着她坚定的神色,垂眸微微一笑,弯刀一般的细眉柔和了许多,她轻声说道:“你倒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偏头看着自己右手,细长的手指缓缓攥成了拳,再抬头时眼神明亮锋芒四射:“好,我答应你。”

她的笑不再似寒冬腊月里吹过的北风,好像又回到了初遇时山洞那几日,久违的让萧白玉感觉到春风拂面暖意盎然,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也浅浅的回了个微笑。她将九转承气花和师父的信都贴身收好,偏头示意道:“一起走吧?”

“等等,既然要走了,这些药材怎么能不拿,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还不给他们来个狠的。”秦红药目光重新焕发了生机,又回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模样,拽着萧白玉的胳膊就在庭院里四处扫荡,一边还絮絮念着:

“这是三虫三草毒的药材,中者毒性一炷香内侵入五脏六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嗯这个是金蛇蛊毒的解药,鬼魅魍魉四人中有一人就是用这毒做武器的,你要小心。还有这个是……”

她双手拿不下了就往另一人怀里一塞,萧白玉有些无语的被她拉着在岛上四处扫荡,不多时就满满抱了一怀她说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而且听起来有些是剧毒有些是解药。一面诧异秦红药对草药的了解也这么面面俱到,一面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样运筹帷幄生机勃勃的样子才最适合她,朱红的裙妩媚锐利的眸,一如每次见到她时的刹那惊艳。秦红药一回头就看见她艰难的抱着一大捧药材,但见自己双手满了又主动接过去,就忍不住逗逗她:“哎呀,我是百毒不侵,忘了你这样抱着这么多毒草毒花,可是很危险哦。”

萧白玉竟也配合的点头道:“那我现在身中数毒还好端端的站在这,看来抱一抱这些毒花就能练成百毒不侵的神功。”

秦红药大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米白桃花面,绛红朱砂唇,妖娆似芙蓉绽放。萧白玉望着她,也轻抿住唇角,双眸弯了弯,她们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在这座繁花遍地的小岛上,只有她们两个人是活着的。

等到秦红药终于心满意足的收手时,两人怀中的药草满的几乎遮住了视线,她去小屋里寻了包裹,才解放了两人的双手。出岛的时候她又自然而然的去牵身旁人的手,其实这阵法的出路萧白玉已经记了下来,不过被她温热的手指握住的时又不是很想拒绝了。

“修罗教的人已经知道我在傲海帮附近,我们干脆走水路回洛阳吧,傲海帮有那几艘战船护着,那些人也不敢动手。”秦红药上船后便指点着船夫直接走水路去洛阳,小船在岸边一撑就悠悠的飘在了海面上。

“这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到的路,你不怕晕船了么。”萧白玉俯身欲进船舱,忽地被人拉住手腕,秦红药不让她走:“我怕啊,所以你陪我坐在船头吧。”

萧白玉抬头看了看天,六月艳阳下顶着海风坐在船头,怕是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她刚要拒绝,秦红药又补了一句:“跟你坐一起就很安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退让一步坐在了船舱门侧,既能吹到海风,还能勉强遮一遮炎烈的阳光。秦红药贴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悄悄转了姿势,滑进她指缝中,与她十指交握。芊芊玉指仿佛上好的丝绸般缠在一起,又不显一丝黏腻。

萧白玉现在虽不再抗拒她的接近,但还是不太习惯这么频繁的肢体相触的亲密,便借口要去船舱中倒茶将手抽了出来。还好天公作美,这一路没有起什么大风大浪,秦红药坐在船头还是勉强支撑了下来,难受时就去寻身边人的手紧握着不放。

等到终于小船停靠在洛阳渡口边时,秦红药几乎站都站不稳,双脚踏在平地上犹如立于滚滚波涛之上,五脏六腑好像都在上下翻滚,她直挺挺的站了好一会儿,才长叹道:“我怕是再也不会坐船了。”

萧白玉替她拿着包裹,静静等着她缓过来,看着她脚步依然虚浮,便道:“你可以先回客栈休息,我去一趟驿站传信给我徒弟和凌帮主。”

“不碍事,那些药材采下来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要尽快做成解药。我去你徒弟房里寻一件衣服扮成她的模样,你先去驿站,半个时辰后金府前见。”秦红药有些艰难的直起腰身,各种追兵也决计想不到她会乔装成九华派弟子的模样,应是无甚危险。

两人便各奔东西,萧白玉传信两封,一是让沈垚不必担心直接回九华山,二是提醒凌崇提高戒备提防有修罗教的人藏于傲海帮附近。待她到金府时已看到一名身着淡青色长衫的女子立于门前,一顶斗笠白纱垂下,发髻盘起,身姿曼妙。

这人即使穿了九华派弟子的朴素衣衫,依旧难掩她的风华,胸前的布料被她撑的饱满,细腰轻摆,半分都没有良家的味道。秦红药见她走进,迎上去笑道:“师父,弟子这一身姿色如何啊?”

白纱后的面庞隐约难见,只听她话音微扬,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之态,看来是从晕船中恢复了精神。萧白玉目不斜视的路过她,丢下一句话:“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保持沉默跟着我就是了。”

金府的家丁一眼就认出了她,上前行礼道:“我这就去向我家老爷为萧掌门通报。”家丁还是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人,光是那丰姿体态就足够吸人目光,和那日见过的女弟子实在是天差地别。不过既然是萧掌门带来的人,他也只在心底赞叹了一句,九华派真是美人辈出。

金铁衣一得到通报就急匆匆的赶了出来,他连日忧愁的脸色终于浮起一抹亮光,上前关切道:“萧掌门失踪数日,老夫本以为掌门落在了修罗教手上,这几日都在加派人手搜查洛阳城,见到萧掌门平安归来真是如释重负。”

萧白玉拱手还礼道:“劳金盟主费心了,我已取得尸毒解药的药材,还请借用一下金府的炼丹房,让我这弟子为众英雄炼做解药。”

金铁衣听到解药两字时眼睛一亮,不疑有他,欣喜的连声道:“快请快请,武林群雄定会将萧掌门的救命之恩铭记心头。”

家丁引着两人走向金府后院,穿过一条小道后停下脚步恭敬道:“这里就是炼丹房,绝无人打扰,萧掌门请自便。”

看着家丁退了下去,见周围已再无他人,秦红药伸手去拿她手中的包裹,开口道:“炼药时毒素爆发可能会有危险,你回客栈等我吧,我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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