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手滑了下,痛吗,都说了年轻人不要打打杀杀呀。”老人又笑了起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蹲下打量着一直强撑一口气的汉子,颇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还真是条好汉,竟给你跑回了九华山,好了快把你藏着的地图拿出来吧。”
老人边说边伸手去摸那汉子被血液浸湿的衣襟,男人急愤交加目呲欲裂,可强撑这么久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体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去摸自己拼上性命带回来的地图。
忽然,老人察觉到面部一股利风刺来,眼角蓦地扫见神兵利刃独有的寒芒乍现,他猝然偏头,一柄细长的弯刀贴着他的面部削过,只觉耳侧一凉,弯刀直挺挺的刺进身后的地面。老人猛然向后退了几尺,余光去扫钉在地上的弯刀,有点点鲜血顺着刀刃滑下没入土地,这时才感觉到耳上钻心的疼痛,原来半个耳朵都已被弯刀削下。
老人面上变色,他抬眼望去,不知何时前方已多了个身影,而已他的耳目竟丝毫察觉不出她是什么时候自哪里来的。躺在地上身负重伤的几人看到那柄弯刀时便狂喜了起来,这时又看到那女子身影,都用最后的力气齐声喊道:“掌门!”
女子身形一晃,便已从百丈之外来到众人眼前,老人待看清后又是一惊,能在百丈外出手伤他的人竟是位如此秀美的年轻女子。只见那女子体态纤细而苗条,一身束腰的藏青色长衫,发髻高盘,青丝间点缀凤钗,面容冷凝,清澈而沉稳的眸中杀意弥漫,凛然而不可侵。
“敢在九华山下伤人,真当我九华派无人。”她声音并不大,淡而清逸,听者却无不想匍匐与她端庄威严之下。女子伸手运功,钉在地上的弯刀嗡嗡作响,猛地弹回了她手上。
老人凝神望着她握着刀柄的芊芊玉指,他初踏中原,但也听说过许多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那柄弯刀着实夺人眼光,刀柄好似一轮弯月,刀刃细薄而锋利,薄刃既可随意弯折伤人于死角,也可笔挺直刺大开大合,全凭持刀人的刀法。
“不愧是‘残月弯刀’萧白玉,不过老朽领了命一定要从那小子身上拿样东西,萧掌门定要阻我么。”老人随手抹去耳上滑下的血珠,面上的笑早已消失,藏在宽袍大袖中的手指攥紧了匕首,想他自踏中原以来无敌手,怎么可能败给一个纤弱的小女娃。
眼瞧着躺在地上的汉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萧白玉不再多话,提刀飞身上前,衣衫被劲风鼓动的咧咧作响。刀势来的迅猛而锐利,寒光已经缠上了老人的身体,只一眨眼老人白色长袍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
老人心中暗惊,不愧是堪称神兵利器的残月弯刀,利刃裹挟内力袭来叫他无处可躲也无法可挡,眼见着刀锋已经迫近皮肉,只得用匕首勉力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匕首应声断裂。老人只觉方才格挡的手臂沉甸甸的似有千斤之重,似是被重创了经脉,本以为这女娃只是仗着神兵才如此嚣张,不曾想内力之深厚也超乎他的想象。
这一惊非同小可,可生死之间哪得犹豫,他身形微移,左掌连续击出,掌风层层裹住刀光,自己就势一滚,总算是脱出了那层出不穷欲要毙命的杀招。可他也没有丝毫恋战的心意,低估了对面被抢了先手,再战下去怕也是凶多吉少。
老人左手摸出他独门毒针,直射向被他掌风笼罩的女子,他便是依靠着这中之必死的毒针横行北漠,心想这一下就算那女娃不死也不得空再来追他。
萧白玉双耳听得清清楚楚,横刀劈开了层层掌风,残月弯刀在她身前左弯右折,如同灵动的水蛇般极速窜出,将她周身护了个密不透风。弯刀卷起几根毒针,极薄的刀刃弯到极限又猛然弹开,几根毒针速度更汹,可这回却是朝着它们的主人攻去。
老人本以为定能逃之夭夭,却不曾料到这番变故,待回头时几枚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眼前,避无可避,毒针没入身体顷刻便一命呜呼,真一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萧白玉收刀入鞘,凝重的面色丝毫没有缓解,她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几人的伤势,几人要么被利器贯穿,要么被内力震碎了经脉,都已是回天乏术。
那汉子强撑着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了一封密信,哆哆嗦嗦的塞进了萧白玉手中:“九华祖师婆婆……的地图,我……无憾了……”话音未落,半抬的手就颓然垂了下去。
萧白玉秀眉蹙起,如水般温润的脸庞上渐渐浮出些悲戚之色,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站起身以残月弯刀为介,深深的冲地上几人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