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
他喊了最不应该,最不能喊的那个人。
颜雪面无表情,脸色却隐隐泛白。
手指在身侧握紧,她仰起脸,静静的说:“麻烦,请让开。”
这和刚才他一拳打在床上的感觉一样,软绵绵的,让人恼火。
情绪爆发,肖苍山双手握住颜雪的肩,没有控制力道,也不管她疼不疼。
“颜雪!到底要怎么做?到底你想要我怎么做?十年前,我们都是受害者!你别忘了,二雪……”
“闭嘴!”颜雪尖叫。
心,被刺中。
她崩溃的喊:“你闭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肖苍山心疼的抱住她,安抚的拍着她的背,“颜颜,我不说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嗯?你告诉我,哪怕以死谢罪我也……”
“肖苍山,我们谈谈。”
放开她,他惊讶的低头看着她。
“谈?”
“嗯,我们谈谈。”
慕以瞳说得对,他们需要解开心结。
哪怕,那个结不是普通的结。
那个结是道疤,揭开的后果只有血流涌注。
这氛围,太诡异。
王姐小心翼翼的端出早餐,战战兢兢的打量着两个人的表情。
“王姐,你去买中午的菜。”肖苍山看也没看她,开口吩咐。
中午的菜?
她刚刚一早已经买回来了啊。
可是肖苍山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她在家。
“好,我这就去。”
应了声,王姐换好鞋子,匆匆出门。
她一走,就剩下肖苍山和颜雪两个人。
“先吃饭吧,有什么都吃了饭再谈。”
他温柔的给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只煎蛋。
王姐的手艺,那煎蛋金黄灿灿,看着就有食欲。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来某个早晨,某只黑黢黢的煎蛋。
那是某个人的心思。
只可惜,心思如煎蛋,黑的,就是黑的。
再伪装也没用。
沉默的相对吃完了早饭,颜雪顺手把桌子收拾了,正要洗碗,就被人拿走了塑胶手套。
肖苍山的手大,手套的尺寸有些不合适。
他蹙眉看了看,索性摘掉扔在一边。
“你出去吧,我来洗。”
颜雪默然转身,默默的出去了。
两只碗,两只碟子,两双筷子。
肖苍山洗的时间有够久。
其实,他在拖延。
他在恐惧。
恐惧待会儿的谈话。
直觉,不,都不用直觉。
他知道,那话必定不是他愿意听的。
沙发上,颜雪捧着一杯水,轻轻的啄。
她的手指很好看,握在透明的杯子上,看的肖苍山喉咙发痒。
抬起头,颜雪发现他来了,轻声说:“洗完了。”
她说话总是淡淡的,冷冷的。
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的颜雪,明艳的像一团火。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他想,她现在也会是那样。
笑就大声的笑,哭就大声的哭。
不为生活所迫,不为生活所忧。
现在,他想给她的,就是那样的生活。
他真心希望,可以带她找到十年前的自己。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要和我谈的了。那就,开始吧。”
坐在另一侧沙发上,肖苍山一腿抬起搭在另一腿上,姿势悠闲放松。
“我要说的很简单,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咬紧后槽牙,肖苍山逼着自己扬起唇角,“嗯,还有呢?”
“十年前,”呼出一口气,颜雪接着说:“十年前的事,我和你都忘不掉,一辈子都忘不掉。它会一辈子存在我们之间。肖苍山,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好不好?”
“还有吗?”
“……”
“说完了吗?”
蹙眉,颜雪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他这样,不是真心想谈的态度。
肖苍山放下腿,倾身向前。
“好,你说完了,该轮到我了。我就一句话,放过你,不可能。颜颜,就算地狱,我也绑着你一起去。”
浑身一震,颜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肖苍山笑着,笑容邪肆诡谲。
他真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颜雪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
双手握紧成拳,她压下心惊肉跳。
“肖苍山,我希望你能冷静点。我不想和你吵架。”
“冷静么?我非常冷静啊。”
“……”
真冷静就不会说出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这种话。
仿佛看出颜雪所想,肖苍山笑了笑,“是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吧?嗯,抱歉。颜颜,我的耐心有限。既然今天你开了头,那我们就索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我要你,我要定了你。不惜任何代价,不惜任何手段。你逃不掉,就是这样。”
“那如果,我死呢?”
“以死相逼?”肖苍山点点头,“是个办法。不过,不是个好办法。你还有颜湫哥,对吗?”
“肖苍山!”
“我要你知道,生不如死,你也得在我身边!颜雪,我他妈忍了十年!不可能再有一个十年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