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吵得傅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低头捏着眉心,自从当皇帝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朝堂上乱得像一锅粥似的。
司南满脸的不耐烦,她挖了挖耳朵,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保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大梁还是只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小国。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傅鸿实在没了耐心,大声吼道,“这么点小事就慌乱成这样,还是大梁的重臣呢,成何体统!”
既然傅鸿发话,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两个都闭上嘴,只是那一双双不悦中透着愤怒的眼神像小刀子似的朝司南射来。
不过司南倒不在乎这些目光,她大方的转过身,目光环视一圈,然后笑了。
司南有一双跟别人不一样的眼睛,虽都是黑色,但她的好像黑得更纯正,是那种深邃、犀利的黑,看人时永远是直视,那锐利、冷然的目光,只有心中坦荡,没做过亏心事的人才招架得住。
不知怎的,这些官员们竟被司南看得有些心虚,一个个都低下头,选择逃避。
司南笑得也很讽刺,上挑的嘴角毫不掩饰心中的蔑视,好像在说“自己心里怎么想得没有点逼数?”
能站在这个大殿内的都不是傻子,老油条、老狐狸多的是,司南要跟傅鸿单独商量解决秦国边境一事,不管她的解决办法有没有用,势必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要知道在战争财和赈灾财是最好发的。
他们怎么会放过司南?
那些被看穿心思的人当然要低头,因为这目光实在太犀利,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站在阳光下任人欣赏的耻辱感,谁受得了。
“既然各位不同意我的做法,不如这样如何?”司南声音一顿,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我的卧底计划照常进行,但是不会动用大梁一兵一卒,一毫一厘,所有费用全由我出,而各位前辈口中所行得通的计划也照常进行,看谁能先解决秦国边境问题,怎么样?”
司南话音刚落,顿时引起现场其他大臣的惊叹之声。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这女子莫不是傻了吧!
要知道,大梁为了解决与秦国的边境问题,耗费多年人力财力兵力,所有钱加起来够建数个城池,而现在司南竟然说自己不用国家一分一毫,全凭自己的力量解决皇家好几年都解决不了的事,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光是在场大臣,就连傅鸿自己都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司南,他瞪大了眼睛,长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缓了好半晌,才断断续续的道:“司,司南,你说的可当真?”
“当真。”司南点头,那样子完全不像在撒谎。
大臣们神色各异,有的根本没把司南放在眼里,有的则一副高深的看着她。
“好……那如此,就这样决定吧。”傅鸿看向座下众人,又问道:“各位大臣还有异意的吗?”
众人摇摇头,再无反对的声音,人家花自己的钱,用自己的人,他们能有什么异意。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但大部分官员都是不相信的,毕竟司南只是个娇弱弱的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早朝终于散了,司南跟着“段凝”从殿内出来,两人并肩走,那些大臣好像避瘟疫一样避着她们。
两人都没说话,耳边却不停有各种议论传来。
“你们觉得司南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平定与秦国边境纷争之事吗?”一个稍微年轻,显然是刚进入官场不久的男子问道。
“想也知道,她是在逞强呢。”同行的大人冷哼一声,目光极其不屑,“皇上和各个大臣为了此事费了多少心力,这么多年都没解决,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子能完成的事?”
“我也这样觉得。”同行的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我猜她只是想搞出些大动作,为自己的丞相之位立威,至于去不去做,谁又能监督啊?不过是皇上给个台阶下,一个女子,能成什么气候。”
三人自以为议论的声音很小,却不知司南五觉灵敏,早就被她听了个全部。
“怎么不见你生气?”她身边突然传出个男声,有些粗犷,跟一身黄裙子的段凝一点不符合。
司南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深邃的黑眸中没什么波澜,依旧边走边道:“跟无知的人置气,自己也会变得无知。”
“哦,对了。”司南声音低了些,有些沉,“谢谢你今天能来,宇文秋能放你过来,也替我谢谢他。”
这旁边的“段凝”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师墨玉,她今早上出来前就有点不放心,毕竟稍有心计的人都会发现她跟段凝关系的蹊跷,为了以防万一,临出门前就叫周荷去墨秋阁把墨玉找来。
收付司家后墨玉就不怎么留在她身边了,一来司南不再需要易容,二则是墨玉本就是宇文秋的人,她总是把他留在身边,也不合适。
墨玉声音一顿,淡淡道:“无妨。”
其实,他反倒是挺感激司南的,离开司家这么长时间,他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周荷,这请求正好解了他的相思之愁。
两人走的不快,一路往宫门口走,等别的官员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们还没出去,墨玉看了眼司南,有些好奇:“你真的打算帮助傅鸿解决秦国边境问题?”
“怎么可能。”司南冷冷笑笑,那可是对纳兰一族直接下来灭门命令的人,她可没善良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