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鲜少听到墨玉讲自己的过往，看他神情不大好，便也静静听着没有插言。

“我们本都是玄灵宗的弟子，虽修习的不是同一种功法，却因为一场任务相熟，成为朋友。而且，我们还有一点很相似，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玄灵宗的师父捡回去，可以说是从小在那宗门里长大。”

提及往事，墨玉神情多了几分温度，他扯了扯嘴角，道：“那时我们关系很好，不时还相约一起在后山切磋。可好景不长，我师父死后，宗门便派我去了另一个地方，那是生活在黑暗的部队，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血腥事，一度跟刘洛言断了联系。我深深痛恨宗门，可又逃脱不了，直到宇文秋把我救出去。”

墨玉长叹了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表情有些痛苦：“我再次见到刘洛言是在一户人家，我同时宇文秋去杀一户仇家，把满门屠光后，我偶然在床底发现了一个人，掀开床布后发现竟是他。”

他声音有些哽咽，拧紧的双拳不知如何放置，哑然道：“那也是我第一次向宇文秋隐瞒一件事，趁他没发现时，我把床布放下，真心话，我不想刘洛言死……”

“事后我才知道，这户人家就是刘洛言的父母，我和他失去联系后，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重新回到家族，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却亲手被我杀了。”

司南静静听着，也没说话，谁没有不堪回首的过往呢？

亲手屠了好友家满门，就算当时知道她相信墨玉也不会手下留情，他对宇文秋忠心耿耿，就算让他是杀刘洛言，他也会照做。

不过，这些伤痛和内疚在心上留下的伤疤，他只能深夜独自舔伤口了。

墨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洛言，震惊之余他也欣慰，他能活着就是对他良心的最大安慰，至于他立场是什么，也不是他关心的点。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他压下心头情绪，正了正神色道：“那天后，我和周荷去了湖州城周围的乡下，经过调查，终于发现其中两只游记部队的头目，我俩设计把他们抓住，总算是控制住着两只部队。”

司南挑眉，两人边走边说，“人数如何？”

“不多。”墨玉想了下，继续道：“我怀疑傅文朗是特意将这些部队编成小支，每支游击队大概只有一万人上下，说起这个还多亏了你家小包子。”

“嗯？”司南一怔，随即温和的笑意从嘴角慢慢荡开。

母子俩很久没见，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捏捏司子怀的小胖脸，不由笑着问道：“他帮了什么忙？”

墨玉也笑了笑，道：“仅凭我和周荷，单说控制两支队伍的头领还勉强，可上万人实在有些困难，你家小包子可好，那些士兵一反抗，他索性手一挥，整个深山中数百只大雕全部出来。”

墨玉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雕，体型庞大，足是十个成年人的大小，锋利的爪子和尖嘴，凶猛可怕，让他至今想来仍觉得那画面有些恐怖。

“那些大雕当即杀了几个为首反抗的士兵，余下的士兵没了首领，又见我们这边有这么变态的座山雕，立马吓的蔫了。”

司南唇角笑意更温柔，他知道这是司子怀惯会用的把戏，而且他身为凤凰之子，天生就有召唤灵兽的能力，区区几只座山雕而已，对他来说简直太简单。

“但除了这个，我们还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事？”

提起这个，墨玉不由皱眉，他微微摇头：“那猫妖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定，好像在等什么似的。更重要的是，昨晚深夜，我和周荷特意没睡，竟发现她半夜偷偷醒来，要逃走！”

“逃走？”司南轻轻一笑，挑了挑眉道：“应该叫她逃走的。”

“啊？”墨玉一怔，不明白司南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抓到她，怎么能让她逃了，所以我跟周荷把她看的死死的，关在营中，想问问你想怎么处理。”

司南嘴角漾起一抹慵懒随意的笑：“只有逃了才知道她要去哪啊，顺藤摸瓜找到那她一直不愿意说的神秘男人是谁，不是更好？”

听见司南的话墨玉才恍然，可已经来不及。

“不过没关系，我回去敲打敲打她，也能知道。”

司南倒不在意有没有放走那猫妖，反正她横竖都有办法知道，如今周王已经起兵，若能知道这场蝗灾背后的真凶是谁，日后也能为傅文修在百姓心里的形象扳回一城。

……

湖州城外一所小村。

司南和墨玉赶到时已经是深夜，司子怀和两只小狐狸实在撑不住，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