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司南袭去的人速度很快,待段祺瑞看清时,已经没法儿上前阻止,他心里一紧,知道司南不能修为,自然不会武功,这一下怕是……
然而跟他预料的不同,锋利的匕首袭去,没有鲜血,没有惨叫,那刀刃在半空中被接住,司南身子向后面一偏,巧妙躲过的同时,一手拦住袭来之人的手臂!
“白公子武功高强,喜欢先下手为强,但这样凌厉的招数公子还是留给战场上的敌人为好。”
明晃晃的利刃悬在司南脖上两寸,白华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切断这女子的喉咙,可就是两寸,他竟一点都推不下去。
“战场上的敌人我自然会杀,而偷听朝臣机密之人,也不能留!”他眼底闪过厉芒,刀锋一收,刚要一掌打在司南肩头,却又被另一人拦下。
白华一怔,“段公子这是为何?”
白华不明白,白信更是急得要上前制止,白段两家结盟,共抗庄、司两家和周王一派,这消息事关朝廷,乃至整个大梁的局势,如今被人偷听,计划一旦泄露,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他们任何人都难逃一死!
“将军莫急,这女子是……是自己人。”段祺瑞不知如何措辞,想了半天只有苍白的“自己人”能澄清司南无害。
“自己人?”听段家父子都为这女子出面,白华放下手中匕首,但看向司南的目光依旧带着警惕。
白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深意,明显是不相信司南,白华拱手向司南行礼:“不知姑娘是自己人,刚刚多有冒犯,还往姑娘见谅。”
“见谅?”司南目光掠过那少年,扬眉浅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向来记仇,从不知见谅二字怎么写。”
明明是个瘦弱的姑娘,白华竟被那目光看得心间微微发凉,而听到司南的话后,更是生气:“是姑娘偷听在先,我不过害怕计划泄露,以防万一!”
司南迎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偷听的羞耻:“白家公子可曾见过偷听墙角之人大大方方翻窗进来的?而且,国师大人已说我是自己人,偷字用得实在不恰当,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光明正大……
听了这话,白华不由嘴角微抽,活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女子!
没等他继续说话,便又传来司南的声音:“今日险些害我丢了性命之事我可以不跟你追究,只是关于打击庄司两家和周王一派之事上,小女子还希望白将军和国师大人能听我一言。”
少女的目光澄澈冷静,言语间虽恭敬,但眼神却锐利的直指人心,没有半分卑躬屈膝。
白信示意白华回来,点点头:“好,你且说说看。”
“多谢将军!”司南行了一礼,礼数周全,恭敬多一分虚伪,少一分轻慢,让人挑不出错。
“周王和庄、司两家亲密,变相拉拢朝臣,暗中修炼精兵,狼子野心,你我人人皆知,刚才国师大人提议搜集证据,上奏皇上,给周王一派以重击。可各位可曾想过,皇上帝王一生,周王这样的心思他怎会毫无觉察,却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是什么?”
闻言,屋中众人皆是目光微沉,皇帝何等精明,前朝可掌控众臣大局,后庭可拥佳丽三千而安宁无事,周王的心思,皇上不可能全然不知。
“姑娘以为如何?”段易摸着下巴沉声问道。
“因为太子。”司南扫了屋中众人一眼,“如今庄、司两家势头正盛,以此为首的世家贵族在京中猖狂也不是一时,皇上不过是懒得管。周王乃皇后庄氏所生,皇上宠爱周王,就相当于给世家大族一派当靠山,可这些贵族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皇上又怎会把江山交到这种人手上?”
白信虽然听得半懂不懂,却觉得有理,不仅点头,段祺瑞聪明,眼睛一转,面色震惊:“姑娘的意思是……?”
司南婉转一笑,却没明说,只道:“皇上与先皇后是结发夫妻,而他自己当年也是嫡出正统继承皇位,他自然也想延续这传统,是以就庄氏成了皇后,他依旧没废太子。”
段易和白华眼中清明许多,白信却依旧云里雾里,可他是大将军,不能被这些小辈发现他根本听不懂司南说的话,只得装成深思的样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是,说得很对……”
司南心中暗笑,更加确定这样实在又憨厚的将军怎会是陷害段辰的凶手,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她继续道:“搜集周王意图谋反的证据上奏皇上,确实能给敌人狠狠一击,却不足以将其打败,且不说周王背后如今的势力又多强,黑的说成白的完全不是问题,况且他治水成功已是定局,到时功过相抵,这样非但不会给他造成实质的打击,还暴露了我们的目的,所以国师的谋略不该取。”
身为国师,段祺瑞有自己的风骨和资本,就朝中重臣也不敢随便推翻他的言论,可司南不过一介女流,竟说的她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