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自横佯装大吃一惊,“原来,那人是二爷啊!”
怒意忽然就爬上肖朵怡的脸颊,没想到陆自横在这里设了套等着她。
可是这终究是事实,被冷不丁的拎出来,她还是羞赧与气恼并存的。
“不是二爷,我的意思是说二爷最厌恶兄弟之间自相残杀,若是你说出去,毁我名声,二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肖朵怡眼珠滚了一圈,终于自圆其说。
陆自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避重就轻,没有在二爷上面下功夫,只是意味不明的眼神投在肖朵怡闪闪烁烁的眸,“呵,原来肖副主编还热衷于角色扮演?”
“你……”肖朵怡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秀目圆瞪,恨不得一口咬断陆自横的动脉。
可是肖朵怡,终于是个有分寸的聪明女人,天大的怒气,她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压下。
即使是被陆自横这般毫不留情的羞辱,她依旧可以对着他言笑晏晏,上一瞬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和这一瞬间的波光潋滟晴方好形成了异常讽刺的对比。
“这也是生活情趣,不是吗?老陆,有时间你也可以试一下,保证令你欲.仙.欲.死。”肖朵怡伸出食指,调情一样戳着陆自横的胸口。
陆自横后退一步,“若是二爷知道,你我在这里互相调戏,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看到肖朵怡要说话,陆自横率先开口,“角色扮演什么的,我就算了,毕竟对象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莫名其妙不见了。”
“有玩情.趣的时间,不如紧紧盯着小姑娘,你说是不是?”陆自横说完,打开车门跳上车。
没有给肖朵怡开口的机会,只是从敞开的车窗里幽幽的扔出一句话,“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肖朵怡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优雅站立,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颇似红杏泻了大片春光。
唯独陷在手心里面,出了褶皱的美甲,暴露了她当下的心情。
投桃报李,陆自横在威胁她!
她毁了江向晚,陆自横的意思,就是要她同样得不到顾北墨?
没想到,陆自横想方设法甩了简依宁,原来早就打好了主意。
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是动了念头了。
她也要好好打算打算,毕竟二爷说,陆自横目前的用处太大。
她没有办法和他正面冲突,两败俱伤,那是傻子做的事情!
…………
颜一一躺了很久,她在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像程泽楷说的那般,心理阴暗,不阳光。
不可否认的是自小父亲意外去世,爷爷奶奶和几个叔叔为了独占赔偿款,狠心把孤儿寡母赶出去,那时,颜一一才四岁。
她至今都无法忘掉,那天,农村所谓的“头七”还没有过,爷爷带着二叔小叔突然冲进家里,每个人手里都握着铁锨锄头之类的东西。
逼着妈妈抱着她离开。
当时因为妈妈哭的时间太久,跪的时间太久,眼睛暂时失明,膝盖也大片淤青和红肿,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妈妈跪在爷爷身边,说可不可以等过了“五七”再离开,爷爷却一脚踢开她,两个叔叔上前架着妈妈直接扔出去。
她躲在门口,被吓的也忘记了哭,不停的哆嗦着。
忽然,感觉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她恐惧抬目,对上小叔已经扭曲的脸,哭声未至,她被小叔拎着脖子提起来,站在门口狠狠扔出去。
额头,膝盖,手肘都被小石头蹭出血。
她爬到妈妈跟前,母女俩抱头痛哭。
后来,好像是下了一场大雨,颜一一印象中最大最大的一场雨。
她和妈妈在雨中瑟瑟发抖,有好心的邻居送给母女俩一把雨伞。
直到姥姥和舅舅闻讯赶到。
当夜,她就发起高烧,旋即高烧引发肺炎,危在旦夕。
最后,她被医治好,花的,全部是舅舅卖血的钱。
颜一一想着,那样的生存条件,恐怕是京城的孩子穷尽一生也想象不出的。
他们想象不到,那时卖血的地方是用毛毡搭起来的小破屋。
他们想象不到,颜舅舅因为卖血感染了艾滋病。
他们想象不到,那时的黑煤矿还有卖身契这种传说中东西的存在。
没错,刚刚得知自己患上艾滋时,颜舅舅和村里一个专门以给煤矿寻找工人为工作的中介签下了卖身契。
一个人的一辈子,值了一万两千块钱。
颜舅舅偷偷走后的第二天,大家发现了舅舅留下来的纸条,当天中午,舅妈卖掉房子,拿着所有的钱,跑了。
她幼小的年纪,看着姥姥偷偷抹眼泪,转身却可以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