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君不敢多问,她怕问出更多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娘死的时候,子楠尚在襁褓,她已经完全记不清娘亲的样子,可是绝对不是这样一根冷冰冰的骨笛。娘亲是有血有肉的,为什么会被做成一根骨笛?
她想起方才二叔的话,一阵心惊。和尚坠落红尘?和尚喜欢自己娘亲?
“你娘因他们与满清士兵交战无辜牵连而死,她的尸身只剩左腿腿骨完好无损……”傅鹤清咬牙,眼中有晶莹的泪花闪动,他咬牙切齿道:“灵慧君疯了……”
和尚像个疯癫的痴汉,他夺走芸娘的左腿,乞求傅鹤安:“她的大部分都给你了,这条腿……留给我吧……”
和尚自然被打了一顿,与傅鹤安的关系越闹越僵。可他最终还是带走了这根腿骨,将自己藏在如今他的墓地,满达的圣地里。一周后,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从里面走出来,告诉所有人,从今往后,这根骨笛就是满达的圣器,吹响骨笛者,号令满达数千教众!
也许是他满目血丝的模样如同地狱归来的魔鬼,太过可怕,那天的灵慧给所有人留下了直击心底的印象。那日起,这根人骨制成的骨笛成为了灵慧的象征。
有人说这根骨笛是灵慧君亲手打造,里面淌满了他的血,有人说这根骨笛只有灵慧君能吹出乐章,是他挑选后继者的法器。无论流言如何,豪言壮志的少年最终是倒在了温柔乡。
觊觎别人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和尚大张旗鼓的拿出骨笛,最终导致与傅鹤安的嫌隙再也无法弥补。
只是傅鹤安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灵慧君被清兵抓住了。
再之后的事,便要从十六年前说起,傅元君已经全都知道了。
傅元君久久不能回神。
那个剃了头的少年仿若站在她的面前,像只受伤的雄狮,高举手中的骨笛,号令天下教徒。他很威风,也很寂寞。
“我娘……背上是不是有一颗黑痣?”她的声音颤抖,问出的话让傅鹤清愣了半晌。
半晌,傅鹤清回答她:“我不知道。”
傅元君也沉默,心中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她最终问他:“二叔,满达圣地,在哪儿?”
……
大护法为什么要制骨笛?傅元君脑中在想,仅仅只是为了登上灵慧之位?
他大可以随便找一些女孩子,然后夺走她们的左腿,为什么偏偏选择年轻、后背有一颗黑痣的女子?
傅元君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是娘亲的后背也有一颗黑痣,而她是在年轻时过世的。
可是这样一来又说不大通了。人骨的骨笛,难道不是只要质量较好的骨头就能做出来吗?为什么一定要具备这两个特点的女子的腿骨?大护法在复刻灵慧君手中的骨笛?理由是什么?
傅家的财务之事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分出精力去想这些事,她感觉有些吃不消。
她恍恍惚惚的往房间走,一边推敲着二叔的只言片语中,满达圣地的位置。二叔不愿意告诉她满达圣地在何处,也不愿告诉她自己是在何处遭到谁的袭击,其中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