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往下深入,贾胜浮出水面。贾胜与李玉儿之间的事究竟如何,程奕生没有赘述。李守田却不打自招的愤然变色。
他果然是知道的,自己女儿的丑事他一清二楚。
“贾胜承认李玉儿的腿是他砍掉的,为的是推卸责任。只不过他选错了方法,他以为模仿巴县的少女腿骨案能够洗脱自己的嫌疑,却恰恰把自己暴露在人前。”程奕生说:“人往往是做得越多,错得越多。越是想要洗刷自己的嫌疑,越容易暴露自己。”
“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二人的方法手段的确高明,将尸体往贾胜房门前一放,处理尸体的事全部由贾胜去完成。当然你更聪明,”程奕生讥讽道:“你从头到尾没有参与,才会让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有了这句话,李守田有了些许底气。他的背略略直了起来。
“但是,你一定会暴露。因为你贪。”
如若他不勒索贾胜,没有真的将那三百大洋取走,傅元君和他再怎么确定李守田参与其中,也没有任何证据。
李玉儿不是他动手杀的,勒索信不是他写的,甚至将尸体运到贾胜门前,他也没有伸出一只手帮一把。
“所以呢?我一双儿女死了,跟我有关系吗?你们今天来闹灵堂,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吗?”李守田说得理直气壮,冷眼横了在场的所以人。
龙北带着人来指指点点,又是几个意思?
“说了半天,你到底没说玉儿如何死的,凶手你们找不到,却来烦我这个可怜人!”他吼。
“我想我在一开始就说过,李玉儿心脏不好。”程奕生睨着李守田:“她是在过度劳累之后,猝死。”
李守田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程奕生扫一眼重重叠叠挂满房梁的丧幔,问他:“你既然没去义庄接回李玉儿的尸体,这些丧幔是不是太多了点?”
房内静了下来,白色蜡烛的烛心“啪嗒”一声爆了,蜡油倾注而下。
“我替你解释吧,”程奕生与傅元君对视一眼,扭头道:“十月三日那天,李玉儿一大早从婆家回来,割了猪草,煮了早饭。可是家里无米无油,早饭不合心意,于是你与她争执起来。
你要她从贾家拿来好的食物和银钱,她不同意,于是对她破口大骂,推推攘攘之后准备出门。可是你没料想到,你还没踏出家门,她忽然死了。”
“不是,不是这样......”李守田一时间慌了神,想要解释,程奕生却没有给他机会。
“她死了,你准备办丧事,吩咐李武宰猪。然后刚刚放血,你忽地想起来,李玉儿已经嫁人了,丧事不该你来办。”程奕生斜眼睨着李守田煞白的脸色:“然而人不能白死,于是你让李武用绳索勒了她的脖子,伪装成她被人谋杀的假像。”
“可是怎么办呢,尸体已经气血不通,勒出的痕迹很浅。于是你想到了一个办法,让曾经看管冰窖的儿子去偷了冰,将女儿冻起来。尸体在冰冻过后,伤痕会变得明显,就这样,似乎是被勒死的李玉儿被你们送到了贾胜的房门前。”
“你胡说!”李守田大叫:“你放屁!”
“嘘,”程奕生手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高潮要来了。”
他拿过那张傅元君递给李守田,他却一眼没敲压在碗下的信,再一次递给了李守田:“你让李武写的勒索信,是你儿子的状纸和悼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