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看到对方的样子, 一下就认了出来,情不自禁地睁大眼“嗷呜”了一声。
闻庭从草丛中拖回来的, 是常跟在曦元身边的其中一只小灰狐文禾。
他常和曦元在一起,但看起来比曦元和青阳两狐要温和, 平时和别的狐狸相处亦要好些。此时他一迎上从狐狸洞里探出半个身子、好奇地往这边望的云眠的眸子, 顿时极为尴尬, 慌乱地移开视线。
闻庭看到被他拖出来的是三狐中接触比较少的一只, 认出来后倒也怔了下, 只是按在他背上的爪子没松,淡薄的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问:“你是何人?你来做什么?”
“我、我是文禾。”
他自报身份道,他在和曦元一起欺负人时甚少说话, 自知云眠和闻庭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说:“我、我没有恶意的, 只是因为昨天的事,有些东西想给小团团……”
他目光有点躲闪, 但最后还是有点求助地望向云眠。
云眠没怎么和文禾接触过, 虽然认识, 却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歪了歪头。
文禾迎上她的眸子便有些心慌,再次别开视线,慌忙解释:“呃……你们看看我放进去的那个布包就明白了,那个其实是……”
文禾欲言又止, 云眠见他神情不安, 但不像撒谎, 想了想,便犹豫地回头去看洞中。
那个布包外表相当朴素简单,但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简陋的布仔细地抱着,塞得鼓鼓囊囊的。因为文禾只在洞口没敢进来,云眠半个身子还在狐狸洞中,后脚一抬就可以碰到布包的边沿。
云眠迟疑了一瞬,将布包叼了出来放在地上,然后犹豫地去看闻庭。
尽管文禾说他没什么恶意,但他一直和曦元关系很好,云眠想到曦元就有点慌张,耳朵沮丧得微垂。
闻庭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稍稍一顿,闭上眼感气,过了一会儿才睁眼,笃定地对云眠点头道:“开开看吧。”
“呜。”
云眠应了一声,伏着身用爪子去碰布包的系带,拨弄了几下才弄开,等布包开时她又警惕地退了一小步,见果然没出什么事,这才朝布包看去。
布包一打开,里面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露出装得非常丰盛的各色水果。
文禾一直等着云眠将布包完全打开,这才抿了抿唇,有点窘迫地解释道:“这里有一部分是我家里自己种的水果,我爹娘一直用仙术保存,应该味道还跟刚采摘的一样,比较好吃的。另外还有一部分是青阳的……他昨天回去就被他娘揍了,这会儿可能还翘着尾巴撅在床上休息。呃……所以托我带来……”
文禾解释得期期艾艾,可云眠还是云里雾里,这个时候只见西风一吹,放在布包最上面的一片纸从里头飘了出来。
云眠一愣,下意识地伸头凑过去看——
“嗷呜?”
她望着纸上的字歪了歪头。
闻庭一顿,想起云眠平时还是画小符号得多,看了眼意外地没有挣扎的文禾,松开爪子放他起来,然后凑过去帮云眠看。
只见偏黄的纸上简单地书了几个字——
——“对不起。”
——“这是道歉和谢礼。”
字写得十分漂亮端方,有些功底,一看便知不是被狐官说“两行里就有一个字写错”的青阳写的。
文禾却忽然有点脸红,局促地摇了摇身后的尾巴,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昨日救的三个人是曦元、我和青阳?摔瓶子的是青阳,不过我也有错,若是我不大喊,他幸许也不会将瓶子摔了……还有,那个差点被自己的火烧了的……是曦元。”
云眠愣住,听文禾说完,她已震惊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闻庭亦是一怔,他昨日不在场,只看到云眠担心地围着他的剑转来转去,云眠说用了剑,闻庭还只当她是抽出来自保了,倒不知道还与曦元有关。
文禾看云眠和闻庭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真不知道这事,顿时面上有点烧。他羞窘地继续说:“那个……我和青阳其实是背着曦元来的,曦元不知道我们来道谢了……曦元自尊心很强的,你们若是碰到他,也千万不要和他说啊。”
话完,文禾自知自己也是有前科的狐,不好意思在云眠这么多留,后腿往后撤了一下,道:“我没别的事了,那、那我先回去了……”
云眠也不知该怎么反应文禾的道谢,小声地“嗷嗷”两声告别,可她刚一动,后脚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云眠迷惑地回过头,却见还是靠近洞口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小串明显不像是偶然在这里的、外表像葡萄的果实,因为它外形虽像葡萄,但颜色不同,不大显眼,并且云眠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文禾弄出的响动上,都没注意到狐狸洞口还有这么一串水果。
云眠一懵,将那串果实叼起来,见文禾已经转身要跳回草丛里,她急忙唤道:“等等!这个是你落下的吗?”
这串果实没和布包放在一起,而且云眠能感觉到它的灵气比一般果实充裕些,生怕是文禾不小心掉的零食什么的。
文禾应声回过头,但看到云眠为了说话匆忙放到地上的果实,一愣,却说:“这个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