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 宁无愠已经大致知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诺这么着急赶回来,想来是还未在方府摊牌,先回来跟他对峙。
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否认的必要了,轻叹了一口气,出声道:“是我不对。”
已是黄昏, 因为掩了房门,屋里更暗些, 宁无愠背对房门站着,方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问的是,为何要先往郴州去信?”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宁无愠才开口:“诺诺,我再陪你回家一趟可好?”
方诺腿软了一瞬, 向后坐在了椅子上,她只觉得一股子疲累从四肢末端蔓延起来,也不再追问宁无愠,只道:“早些回去。”
宁无愠应道:“明日便动身。”
方诺揉了揉眉心,向后颓然倚在椅背上。见她这般, 宁无愠上前一步,却又站定,垂了垂眼帘, 终是只说了句:“我去书院跟先生告假。”
直到转身关上门, 也没有听到方诺应声, 右右吃饱之后卧在房檐下,听到动静也只是转头瞧了一眼,便又懒洋洋地舔起了前爪上黄白相间的花纹。
好容易养熟了些的猫儿,又跟他疏远起来。
晚上方诺早早就歇下,宁无愠跟她说要整理一下功课,明日好早些动身,她也没多说,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慰,方诺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未亮,身边的被褥整整齐齐应是没人动过,披了衣裳起身,借着月光推门出去,另一间正房中,烛光还亮着,透过半掩的窗户往里瞧了一眼,宁无愠俯身趴在书桌上,身上也没有披外衫之类的东西。
方诺一动不动站了片刻,正想转身回房,外面街上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
“诺诺。”宁无愠也是被打更的声音惊醒的,他竟不知该怎么去睡在方诺身旁。
“才三更,过来再睡一会儿罢。”方诺脚下顿了顿,却也没停。
宁无愠起身回到卧房,方诺身上披的衣裳已经解下来,躺在了床上,屋里只有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他走到床前,见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也不多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二日天一亮,便动身回方府。马车上方诺不怎么说话,完全不问宁无愠半句,就这般赶了三日路回到郴州。
门房见到这小夫妻二人,也是吓了一跳,刚要进去通传,方诺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回家罢了,还准备让我在门房等着。”说着抬脚便里去。
“那怎么能让姑奶奶等,老爷好像也在夫人院子里。”方府的下人对方诺都是极敬重的。
方家的管家刚好从王氏院子里出来,见到方诺,忙向里面喊了一句:“老爷夫人,姑奶奶又回来了!”
方诺没多话,直接进去,便见方致急急慌慌正翻身准备下床,屋里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还有一包银针放在旁边。再一瞧,屋里没有丫鬟,只王氏在一旁,许是搭个下手之类。
宁无愠一直没说话,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不是刚回去,这怎么又回来了?”
方致咳了一声问,又看向方诺身后的宁无愠:“无愠怎么也不在书院读书?”
“回来瞧瞧您,这是在施针么?”方诺回来的路上攒了不少火气,可见方致手足无措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下子又全都熄了,看了看一旁的王氏:“娘,我跟您说几句话,让他先陪着我爹。”她给这翁婿二人一个独处的时间,让他们对对口供,看看还敢不敢继续瞒她。
“这...”方致话还没说出来,方诺便挽着王氏的手往外走,一眼也没给一旁站着的宁无愠。
等回过来神,方致忙问:“无愠啊,这诺诺是知道什么了?”
宁无愠也皱了皱长眉:“岳父,诺诺这次回来,怎会知晓我先给您来信的事情?”
“这,我和你娘自然不会告诉她的,”方致想了想,一拍脑袋:“估计是那个小兔崽子说了什么,那日诺诺从他院子里回来就要走!”
宁无愠见大夫还站在一旁等着给方致施针,忙道:“您躺下便是,不必耽误大夫施针。”
方致应言躺在了床上,一边躺着扎针,一边叹起气来。
“无愠啊,这诺诺知道了多少?”
“她并未问我太多,只说了那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