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急急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正赶上换水洒院子的丫鬟翠玉,照着脸儿便是一嘴巴:“今日是你管着妆匣盒子,怎么给我配的簪花,倒叫人看了笑话!”
丫鬟翠玉因为先前服侍的是旧主琼娘,又甚是忠心的缘故,便被这萍川留在身旁,闲着无事事没少磋磨。
这妆匣盒子向来都是柳萍川赏识的丫鬟碧玺管。只因为今早碧玺闹了肚子,一时出不得恭房,这才将配好的簪花交给了翠玉,叫她帮着小姐簪上。而这簪花又是昨晚时,柳萍川自己配选出来的。
所以这配出了绿豆蝇子的效果,着实不干翠玉的闲事。
但是现在柳萍川只想找人发邪火,哪里管顾得上是非曲直?若是在柳府,非得叫人毒打了翠玉一顿,在关入柴房不可!
但现在身在夏宫,四周的女官,教习婆婆,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总好不太显得手狠,便是亲自打了她几个嘴巴后,消散了一口闷气,便自去用饭了。
只留下翠玉一人在院子里当着下午正毒辣的太阳罚跪……
单说琼娘径直离了花园子,倒是又遇到了云曦小姐带着侍女闲逛。
那日琼娘打断了雍阳公主要云曦献艺的话,云曦是看在眼里,便猜测大约是自己当时面露难色被琼娘看了去,才及时打断公主的话,替她解围。
这一点她感念在心。当下笑着道:“知韶容公主生病,怕贸然探望惊扰了公主的清修,便着人送了我父亲老家的特产浆果,泡茶有平心静气之功效,也不知你爱喝不爱?”
琼娘笑着道:“那果子味道甚好,以前倒是从来没有吃过。你我皆是熟人,何必叫了公主这般客气,你我年龄相仿,只管叫我琼娘便好。”
云曦笑了,便拉着她的手一起在长亭坐下,一边摇扇一边说:“那日你的茶艺看了叫人回味甚久,连带着我原本糟乱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说心里话,我原以为自己的茶艺还算出挑,可见了你,才知人外有人的道理,那争强好胜的心,倒是淡了。”
这话说得琼娘顿时红了脸,她总不好说,我前世也是见了你茶艺出众,起了好胜之心,才叫这茶艺更上一层楼吧?
不过因为云曦现在云英未嫁,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琼娘跟她说话也少了前世里的小心谨慎,二人倒是越说越投缘,一时忘了时辰。
琼娘突然想起有人跟自己定了晚间的饭食,不好卸磨杀驴,一时不关顾着她钱银的救命恩人,当下便跟云曦请辞。
可那云曦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前些日子见了柳家的大公子,他知你要来夏宫,但一时在宫中值守走脱不得,便叫我照拂你一二,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二人告别后,琼娘缓步往回走,可却琢磨着云曦小姐那是话里有话,但一时有些参悟不透,倒是不必细想。
想到这,琼娘便去了小厨房,今晚太后说,吃了那柳萍川进献的丹丸,虽然心绪大好了些,可嘴却苦得没了味。
厨房里南北各地的食材和调料一应俱全,分门别类地放在一个个方格里。
琼娘在厨房拣选了些原料和调料,三下五除二做了些味道浓郁的菜肴,准备给太后调调口味,顺手也为琅王做了些滋养的晚餐。
琼娘听楚盛说过,琅王在南蛮作战时,因为当地阴冷潮湿,寒气入体,身体有寒症,特地选了些南方特有的辛辣调料补充阳气,制作了一盘子祛除寒气的菜肴。
当天晚上,琅王吃到了一盘辣油炒羊脸儿,外带一碗热腾腾的羊汤,配着吃的乃是揉了葱花酥饼。炙热的天气里,吃干了一大碗羊汤,淋漓尽致地出了大汗也是痛快。
就是那小娘不甚痛快,不愿陪着自己来同食。
琅王饭罢,只披着长衫半躺在宫廊下的藤床上摇着扇,今日在与皇上议定了运河一事后,他并径直与皇上言明自己想要成婚的意思。
皇帝原以为他是相中了哪位贵女,满心欢喜,直问是哪家的小姐。
当他言明便是韶容公主时,皇帝的笑意顿时一滞,只皱眉道:“不是说要纳她为侧妃吗?怎么娶她为正妻?胡闹!忘山,你是想要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吗?”
楚邪倒是不意外皇帝会这么说,事实上他先前也是这般想的。
但是有些话,自己当初想着便觉得理所当然,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哪怕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楚邪听了也满心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