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羽眸心多了几许忌惮,可面儿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浅笑:“我倒是听说沈摇筝在清凉宴上借着拍卖的名头,已为瑞王献上一份奇珍,前几日还去讨赏了呢,怎么今日瑞王又亲自登门拜访?难不成前些
日子他献的是件赝品,所以瑞王来问他算账的?”
沈莞儿垂着眸,仔细思量着萧洛羽的话中之意,旋即,像是如梦初醒般惊得险些打翻了手中茶盏:“呀、难道侯爷并不知道瑞王要娶我摇筝哥哥入府做瑞王妃?!”
“什么?”
萧洛羽呼吸一滞,萧景瑞?娶沈摇筝?
沈莞儿见萧洛羽也是一脸茫然,赶忙起身跪在他面前,嘤嘤细道。
“侯爷恕罪、小女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小女以为如此大事,侯爷定是已经听说了才是!可……可下月便是太后寿宴,瑞王殿下也已邀摇筝哥哥入京,想来是有开诚布公之意,可为何、又要故意向您隐瞒呢?”
“……”萧洛羽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莞儿,当今圣上萧景衍是先帝第七子,可民间却有传闻,说当初先帝遗诏上写的本是“传位十七子”,却被有心之人改成了“传位于七子”,所以萧景衍继位后,最忌讳的便
是自己这个十七弟,萧景瑞。
奈何这位瑞王自从萧景衍继位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臣之心,反而战功赫赫,当初北岐对大殷北境虎视眈眈,连翻挑衅,萧景瑞率领骁骑愣是连屠北岐边境十州,直接将北岐收拾得再不敢造次。
然而前有先帝遗诏之迷,后又功高震主,就算萧景衍不想针对萧景瑞,内阁却不会坐视不管。
三年那场火灾,明眼人都知道绝非意外。
虽然那火将萧景瑞烧到了这偏僻的落镶,但内阁对他的忌讳,可谓是不死不休。
这件事整个大殷几乎人尽皆知,沈莞儿在这个时候像他表明萧景瑞有意瞒下沈摇筝一事,莫不是想提醒自己,这位残废的瑞王、可并不像表面上那般“乖巧”。沈莞儿抬眸偷瞄了一眼萧洛羽,见后者似乎陷入沉思,唇角染了一丝笑意:“许是小女子多想了,可能、瑞王只是想给侯爷您一个惊喜呢?您别看我摇筝哥哥在落镶城的名声不太好,那都是哥哥装出来的假
象,如此反差,莞儿相信哥哥日后必定会‘一鸣惊人’。”
“呵。”
萧洛羽用双指拈着小酒盅,嗤笑同时扬眉剜了一眼沈莞儿:“你是想与我说,萧景瑞不仅私下拉拢一个颇有心计的沈摇筝,还要迎他为妃,此二人的葫芦里、怕装的不是什么好药咯?”
沈莞儿面色一滞,萧洛羽的敏锐与犀利远超出她的估计,可、若她此时承认,那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不就变成明明攻于心计、却偏要装清纯的虚伪之人了么?
那怎么行!
她还指望凭借萧洛羽这跳板、去京中攀上更高的枝头,怎能在他面前破了功。
沈莞儿双眸一眨,泪水瞬间盈在眼底:“侯爷错怪小女了……小女只是担心我摇筝哥哥,瑞王扬言要娶,又不将哥哥的存在告知侯爷,这不明摆着想始乱终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