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好一个如何,文约到了此时,兀自蒙在鼓中啊,可怜,可叹,可悲啊。”
钟繇本就是雄辩之士,这会儿既是起意要行离间之勾当,又岂会被韩遂这等故作姿态给迷糊了去,但见其将手中的酒樽往几子上一搁,满脸悲天怜人状地便感慨了起来。
“韩某与寿成乃刎颈之交,钟大人就不必拿这等挑拨之言来试探了,有甚事,且就直说好了。”韩遂的实力原本一直与马腾不相上下,可随着马腾因私盐份额多而暴富之后,双方的军力上已然有所拉开,加之马腾一家皆勇将,韩遂本就在担心终归有一日会被马腾吞并了去,而今见得钟繇如此说法,
心中其实已是惧意大起了,只不过碍于脸面,不肯承认罢了。“文约是拿寿成当兄长,可惜寿成却未必这么看,哦,或者说此獠往昔与文约还有那么点金兰之情谊,可眼下马家靠上了公孙明,日益坐大之下,怕是容不得文约在侧掣肘了罢,所谓儿郎们的搅闹,不过是
马寿成唆使下头人等试探文约罢了,若是文约再不警醒,早晚必成他人之阶下囚!”
韩遂自以为掩饰功夫到家,殊不知其眼神之细微变化早被钟繇瞧了个分明,在自忖已拿住了韩遂之七寸的情况下,钟繇又怎会错过这等下蛆的大好机会,几句话便令韩遂的脸色瞬间垮塌了下来。
“嗯……”近半年来,韩遂所部与马家军的摩擦愈演愈烈,归根结底便是私盐份额不均造成的,说起来理亏的大多是韩遂的部下,而吃亏的一方,也往往是韩遂的部下,对此,韩遂早就烦透了的,而今伤口被钟繇这
么一揭开,那等疼,当真令韩遂的心都揪了起来。“公孙小儿虎狼之辈,不服王化,自立朝纲,已是叛逆,朝廷已屡下诏令斥责其非,而那马寿成贪图小利,为虎作伥,自甘堕落,已在不赦之列,文约若是自甘服小,那岂不是成了伥鬼座下之小卒了么,老
夫窃为文约不值啊。”
趁着韩遂心烦意乱之际,钟繇毫不客气地又火上浇油了一把,言语间那浓浓的不屑之意味登时便令韩遂的双眼里都冒出了火来。
“你……”
饶是韩遂的城府深,也架不住钟繇如此这般的挤兑个不休,面红耳赤之下,双眼当即便瞪得个浑圆无比。“文约乃淳淳君子,丞相可是没少夸奖文约之才干,屡屡对人言曰:文约大才,可为雍州牧,惜乎关中紊乱,丞相便是有心超拔,也自难以为力啊,今,河北乱局已现,二袁相争,公孙小儿也自泥足深陷其
中,早晚必败无疑,文约再不奋起,更待何时哉?”
没等韩遂发飙之言道出,钟繇便已是面色陡然一肃,开出了个令韩遂心动不已的承诺。
“唔……”听得钟繇这般说法,韩遂脸上的怒气顿时便消减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则是犹豫不决之色,此无他,韩遂又不傻,自不会不清楚公孙明必将与曹操争霸北方,二者皆是庞然大物,远不是他韩遂这么点实力可
以相提并论的,在这等两强相争之际,如何定位自身无疑便是个棘手之难题,韩遂一时间也不知自己到底该押注哪一方才是。“丞相乃盖世英雄,匡扶大汉之不二人选,至于那公孙小儿不过骤然乍起之徒而已,看似汹汹,其实不过尔尔,错非藏于冀州袁家身后,早该被我朝廷大军剿灭干净了的,不瞒文约,青州捷报刚至老夫处,
公孙小儿所部水师大败,被我朝廷水师基本全歼,如今曹子孝所部已在做着渡河准备,河北平定之日不远矣,文约若是再不猛醒,将来怕是堪忧啊。”
钟繇根本没给韩遂留出思忖的余裕,紧着又抛出了个重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