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不知道这么多内情,听了李庆芬的话猛点好几下头,“我儿子儿媳妇和孙子都是警察,是真的忙,明明都在一个城市,见一面可不容易”。
警属老爷子碰上警属妈妈,话匣子关不上喽,抱怨吐槽的话一大堆,可在这些话语里更有遮掩不住的心疼和无奈。
老爷子家里边的情况更复杂一些,家里三个警察,分属不同的警种。儿子是狱警,儿媳妇是经侦警察,孙子是交警,平时就不说了,就算到了节假日他们也难得聚在一起,不是这个值班就是那个值班。
外面雨稍微小了一点儿,唐枭见这俩人还没打住的意思,费劲巴拉的找个空隙插话道:“老爷子,您这么大年纪怎么不在家享清福还在这儿上班儿啊?这离市区可不近啊,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
老头儿面上笑呵呵,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道:“我就住值班室后面,平常也不回去,都是儿孙有时间了来看我。我好些战友埋在这儿,想离他们近一点儿,所以不是干不动了我是不会退休的”。
李庆芬的笑容僵在脸上,木然问道:“您以前也在部队待过?”
“待过”,老爷子嘿嘿一乐,“还打过仗呢”。
唐枭估摸着老爷子大概六七十岁,按照这个年纪算,他打的哪场仗就不难猜了。
她能算出来,李庆芬自然也能算出来,气氛一下子凝滞,不算大的值班室里静悄悄的,只室外滂沱的雨声清晰入耳。
打破沉默的是老爷子。
他嘿嘿一乐,另起一个话题。
“你们家的墓在哪儿啊?跟我说说,以后我也能多照顾一下”,老爷子问道。
“西北边儿C区六排第七个”,李庆芬回道。
老爷子想了一下,讶然说道:“昨个好像就有人过来扫墓,你们不知道吗?”
唐枭和李庆芬对视一眼,都很迷茫。
唐家人丁不旺,近亲没有,远亲大多不在京都,她们母女不来,还真不知道谁会来扫墓。
“您跟扫墓的人说话了没有?”李庆芬问道。
老爷子摇摇头,“昨个来的人不少,我就记着有这么个人,哪有工夫上前说话啊”。
“那您能跟我们形容一下那个人什么样吗?”唐枭问道。
老爷子回道:“四十多岁的男人,一米七多的个儿,长得也没啥特色,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
唐枭看向李庆芬,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么个人。
雨一直下到十二点多,母女二人带着东西离开值班室。
往唐建国的墓走的时候,李庆芬默默念叨好几遍“到底是谁呢”。
唐枭倒是有一个猜测,“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爸以前的战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