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老二,在钱家那通常都是螃蟹般的存在,横着走,连他爹拿他都没法儿,作为大嫂,她哪敢抻掇他?
反之,在钱家人的眼里,仲尧向来是温和儒雅的,对人处事儿最是进退得宜,依礼守节,今儿在客人面前这种态度,实属罕见。很明白看得出来,他相当地,相当地不满意这门亲事。
朱彦把台阶丢出来了,仲尧只需顺着上就行,谁都不会失礼和丢脸,奈何他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气儿,不置可否。
尴尬之后,朱彦连声向程家人致歉,随即又转移了话题,国内流行的,国际通用的,家长里短的,谈得热火朝天。
然后,厅里各人有各色,眼波转动间不悦的,审视的,忧心的,麻木的,憎恨的眼光都不经间的瞟向元素。
钱老大心思复杂。
钱家二老千头万绪。
朱彦脸色难看。
钱思禾满脸不屑。
程家人尴尬异样。
最后,钱老二烦了,躁了。
他本就是没耐性的男人,不喜欢这些阳春白雪的戏剧人生,更不喜欢整这些不明不白的弯弯道道,直接站起身拉着元素就上楼,在钱家二老责怪的目光中,元素想拽他都拽不住。
抹汗,二爷,您脸皮厚,您不怕骂,她可是怕得要命。
恶寒,二爷,你丫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瞧着楼道上的背影,钱司令员大眼一瞪,小王八蛋,有客人在,都敢摔咧子呢?
他直想让警卫员把他给拦下来好好收拾一顿,可转念想想,自个儿这个天皇老子都不怕的孽子,若真留下来,指不定还得闹事儿。
回了屋,男人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促狭地说,“爱卿,现在自在了吧?”
还爱卿呢,真把自个儿当皇帝了……
元素笑得眉眼弯弯,恶趣味儿的学钱司令员,叉着腰笑骂,“滚,不孝顺的东西,就你这样儿的儿子,还有啥指望啊?拉出去填井!”
“坏东西。”
瞧着她逗乐的模样儿,钱老二伸出一只手就将她圈在怀里,俯视着这个小东西。
这段日子,她性格真是开朗了不少,传说中那个抑郁症,想来是痊愈了吧?
元素踮着脚,拽紧他的脖子,使劲儿凑到他唇角‘叭唧’了一口,笑靥如花,突然间她觉得,活了二十一年才知道,自个其实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女子。
在他面前,一切的坚强都是伪装。
两人笑闹着,元素在他怀里乱扭,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染着满满的情意。
恍惚间觉得,其实一切,真的都在变,那么仲尧和菲儿,也许一开始别扭,时间长了,应该也会好好的吧?
真心祝福。
元素微笑,“二爷,你脾气真躁。”
埋在她脖窝儿闷笑,钱老二连说了五个字,“不,不,不,不,不。”
“钱傲,你丫口吃啊,你……”
钱某人直接呼呼大笑,“不是老子脾气躁,而是咱俩都躁,咱俩就是那啥?天造地设的一双恶霸,哦不对,是一对璧人。”
元素嘴角轻抽,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真是个孩子气的男人。
怔仲间,钱老二狠狠一把抱住了元素,就进了浴室。
今儿上午拍那个傻叉的婚纱照,折腾了一身汗,所以元素也没矫情拒绝,本想使点小性子把二爷撵出浴室自个儿洗,可却被钱老二按住娇俏的小屁股往某处一压。
怔愣,她立马就老实了,乖乖的听候发落。
兴许是真累了,兴许是被二爷伺候得舒服,兴许是这热水浸泡乐乎了,兴许是肚子里的小睡神作怪,总之,元素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钱老二唇角轻扬,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眉眼,小心肝儿软成了一片。
加快了速度,很快洗好擦干两人的身子就回到床上,拉过薄被将二人裹住,再将女人往自个怀里一带,倒下就睡。
“叩叩叩!”
轻轻地敲门声响了好几下,钱老二才醒过来了。
抬腕一看,已经是下午五点。
凝目,怀里的女人还在睡,浅浅的呼吸听着真让人舒心,唉,怀上孩子后,这妞儿彻底变成只小懒猪了。
将手臂小心地从她颈后抽了出来,下了床再转身给她仔细盖好,才去开门。
果然不出所料,这种时间来敲门儿的,只能是沈女士。
“干嘛呢?磨磨蹭蹭的。”沈佩思皱着眉头,像个女侦探似的,头望里探。
“妈,你看啥呢?”小声嗤笑着,钱老二撸了撸头发,怕吵醒他妞儿,直接将沈女士拉着就往外走,顺便把门儿带上:“咱小两口干点啥不是挺正常么?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浑小子,我这是担心自个儿孙子。”
挥了挥手,沈佩思作势欲敲他的头。
可手抬起,却落不下了,儿子长得太高了,原来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作为母亲来说,比起以前那个荒唐的儿子,她实在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他。
至少天天能在家见着他的影子。
算了,他乐意宝贝谁,由着他去吧。
“她还在睡呢?”于是,她问。
见状,钱老二松了口气,痞笑着摸了摸鼻头,轻咳了一声,“是,她累着了,所以让她多睡会儿。”
瞥了一眼自个儿子身上穿着的睡衣,不用说,沈女士的脑子里马上想到了少儿不宜的各种动作片儿。
“大白天的,你俩也不害躁,刚才家里还有客人呢。”
噗!
钱老二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直叹自己老妈太有才了。
看这臭小子没个正形,沈佩思脸上有点挂不住,嗔怪地瞧了他一眼:“让她差不多该起了,一会开饭了。”
“客人走了?”
“走了。”
“结果咋样?”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其实钱老二也巴不得仲尧这事儿能成,这样,皆大欢喜。
可是,沈佩思直叹:“还能咋样,冤孽呗,仲子压根儿就不同意,我看你这屋里的,就是个狐媚子,一时半会儿的,他过不了心……老二,你可是长辈,以后少在家里跟仲子俩三横五竖的,唱大戏呢?也不嫌丢人,好好的叔侄俩,值得么?”
钱老二睨了她一眼,笑道:“妈,男人的事儿你不懂,这个涉及领土问题。”
瞪了他一眼,沈佩思边骂着浑小子边下楼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钱老二嘴角飞扬,眉目间尽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