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行？”霍泽越一怔，随后问道：“你要去哪儿？”

霍秀秀转头看向窗外，缓缓说道：“目前只定下了第一个城市，之后的还没想好。再说吧，如果喜欢就停在一个地方，不喜欢就一直走，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活的自由一点。”

“一直走？为什么突然决定……”

“我不是突然决定。”

霍秀秀依然望着远方，被阳光照映的侧脸美好得居然带着一些不真实，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过了。那个时候我看了一篇报道，有一个得了癌症的小姑娘，她抛弃一切只带着最简单的行李，从一直生活的城市出发，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她说生命只有一次，健康也好绝症也罢，都该快乐的生活。”

“哥，我也这样觉得。”霍秀秀转头面对着他，忽然问道：“当时你被检查出得了和我一样的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突然被问到，霍泽越竟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霍秀秀倒是笑了笑，自顾自的替他回答：“有口难言。就是有口难言的感觉。我以前也是这样，觉得老天爷不公平，觉得整个世界都欺骗了我都对不起我，为什么健康的人那么多，这种恶心的病就偏要落在我身上？！”

霍泽越垂下眼睛，确实，这种对世界产生怀疑的念头他也有过，只不过得到误诊的结果之后，这种念头自然而然的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他可以这样幸运的逃过，霍秀秀能吗？

霍秀秀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摇头道：“现在我不那样想了。得了二十几年的心脏病，我可不想再添上一个心理疾病。”

许是被自己到现在还能开玩笑的乐观精神感动了，她低低的笑了两声，才接着说道：“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应该珍惜生命的过程，世界上那么多精彩美好的东西都在等待着我，它们不会消失，就那么永远的等待着，我想我不能辜负它们。”

霍秀秀这一刻的眼眸中，闪动着从未出现过的光彩。霍泽越觉得，那是生命的光彩。

他不知该感到喜悦，还是伤感，最后只是点点头，说道：“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哥都无条件支持。”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亲的人，所以能明白她的心情，无论是渴望还是失望。

霍秀秀希望自己的生命变得精彩，变得有意义，这他清楚，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霍秀秀之所以这样坚决的要离开，最主要的根源，还是季庭。

二十多年的感情，十几年的追随，一朝放弃，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有独自疗伤的时间。她被伤的太深，只能选择远离，将破碎的心脏缝补上，再用更多的东西填充，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去寻找填充心脏的东西。

“但是你要必须答应我一件事。”霍泽越认真的注视她，说道：“离开之后，要跟我保持联系，至少按时来电话，让我安心。如果我找到治疗的机会，一定要马上回来。”

许是因为霍泽越此刻疼惜的神情，许是因为即将离开从小长大的家乡，霍秀秀的心底深处突然没来由的一酸，眼泪随之就充斥在眼眶。

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决堤的泪水，只能一遍遍的点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