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僵硬的脊背突然一塌,腿上一下子失了力气,他站立不稳,直接向后晃晃悠悠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椅子上。
医生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想说点什么安慰,但他从医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徒劳,便双手合十握拳,垂下了头。
上官朵刚才从霍秀秀的病房出来,本来是想直接回家,但突然看到霍泽越的身影,便下意识的跟了上来,刚好看到这样一幕。
她有些奇怪,霍泽越看到了什么,怎么会露出这样……震惊,痛苦又带着颓废的神情。
上官朵从没看到过霍泽越这样的神情,以至于她一时之间甚至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隐约感觉到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微仰起脖子,透过办公室门上的窗户往里看——
两个人都低着头,霍泽越坐的椅子里办公室门口很近,上官朵可以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其他的字因为离的太远看不清楚,但是“遗传性心脏病”六个字还是闯进她的眼睛。
霍泽越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还是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其实到底是震惊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点,他现在根本区分不出来。以前知道霍秀秀患有绝症的时候,他着急,担心,恨不能可以替她生病,但是真真正正的轮到自己,他终于可以感同身受的明白当时霍秀秀的感觉。
真的很奇怪,即使遇到再复杂的事情他都可以维持最基本的思路,即使刚才常夏被绑,他也能在慌乱中找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现在……脑袋里面一团乱麻,许许多多的想法好像一起涌现,但想要伸手去抓时,却又只剩下一片空白。
正值冬季,医院走廊里的窗户都紧紧关着,中央空调不知道在哪里,散发着干燥闷热的气体,吹到皮肤上,就像是一层保鲜膜,没有丝毫缝隙的紧贴在身体上,箍的人喘不过气。
霍泽越贴着窗边走,他走得很慢,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向窗外望望,远处的景色,静谧的天空或许可以舒缓他的心情,但随后又放弃。
他并不想动,他现在很累,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又好像漫无目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常夏正坐在病房里打电话,拨通之后却发现对方的手机就压在枕头底下,她蹙着眉头有些着急,拿了外套就要出门去找。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楼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过来。
“霍泽越!”
她叫了他一声,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迎上去,略带了埋怨的口气说道:“你去哪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问道:“是不是去看秀秀了?你不用担心,你晕倒之后我去叫了医生,然后就去看过秀秀了,她这次发病不算严重,治疗过已经没事了。”
霍泽越没有说话,继续直视着前方往病房走。
进了病房,常夏见他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担心,便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疼了?要不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
霍泽越突然开口,语气却是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