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翁婿不说这些外道话。”檀知府温和地摆手,慈爱地看向他:“向光啊,我刚看了一下,你这真不容易啊。悠悠有没有不懂事,给你添乱啊?要是有,我去说她!”
“没有,没有。她很好。”裴融颇惭愧:“小婿还好,真正不容易的人是悠悠,她……”
他想了片刻,学着檀知府的说话方式,诚恳地道:“悠悠就和岳父一样心胸开阔,宽厚大度,她没计较这些,在小婿顾不上家里的时候,把家父照顾得很好。多谢岳父母把她教导得这般好。”
檀知府“哈哈”大笑起来,用男人的方式拍着裴融的肩头,笑道:“贤婿啊,老夫也觉得自己很是慧眼识人呢!你是个好孩子!不枉我真心待你啊!”
裴融跟着笑了起来,且不管檀父与梅姨娘、周氏之间那些恩怨情仇,他只知道这人就是檀悠悠的亲生父亲,是他的岳父,萱萱的外祖父,维护檀父便是维护檀悠悠。
裴老爷闹腾的事很快传到檀悠悠耳中,檀悠悠毫无波动,心说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她很疑心檀至锦或是檀如意给家里写信时,把有关裴老爷闹腾的事儿捎带着一起说了,不然渣爹不会这么爱表现。
但看那兄妹俩,都是一副坦然模样,便懒得去管这事儿,随便呗,这天塌不下来,安心办好洗尘宴才是大事。
她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拿手菜,同时不忘给裴老爷那边另备一份,檀如意来寻她:“瞎忙什么呢?一家子人坐着说话,就差你一个。什么不是吃?难道你不在家,他们没吃饭?”
檀悠悠乖巧地道:“三姐姐,话不是这样说的,父母亲生养我一场,长途跋涉而来,这么辛苦,我孝敬他们是应该的,也是心甘情愿,就想要他们吃得更顺口一些。”
檀如意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孝顺。”
檀悠悠抿着嘴笑:“这是心疼我呢?”
“我哪有?”
“不然为何这么管着我?总不能是做姐姐的一刻不管妹妹就闲得慌吧?”
“我就是闲得慌!我就是想管你!你要怎么着?”檀如意说着狠话,手却将檀悠悠扶得稳稳的,典型的口不对心。
都是自家人,晚饭就摆在了一处,只分男桌女桌。
檀知府大笑着抱出来一坛子酒,拍开封泥,叹道:“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早前嫁女时我没舍得拿出来喝,就想着有朝一日,你们出息了再喝。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能喝的时候,亲家公,对,亲家公,他虽不能与咱们一起喝,也该给他留一份送进去同乐!”
裴融开朗地笑了,接过酒坛准备亲自给檀知府斟酒,却见檀悠悠快步赶来抱住酒坛,娇嗔道:“让我给爹爹和各位兄弟斟酒,我这都很久没见着他们了!”
裴融知道她是怕他重伤未愈合受不住,然而他自己心里有数,也心疼她怀着身孕还要如此操劳,于是抓着酒坛不松手:“让我孝敬好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檀悠悠圆睁眼睛悄悄瞪他,表示这么不听话。
裴融八风不动,镇定如老狗,我是男人我说了算。
夫妻二人僵持不下,檀至锦劈手夺走酒坛:“我来!我是长兄,谁都不许和我抢,都要听我安排!”
裴融和檀悠悠这才各自入席,檀知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拈着胡须咪咪笑:“都是好孩子,夫妻恩爱,我也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