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收到消息,又将此事报给安乐侯知晓:“真在做,没骗您。”
安乐侯气得脸嘴铁青,正想着该如何应对,裴融来了,将和离书和析产书各递一份过去:“父亲看看,以便心中有数。天亮之后儿子会请街坊邻居做见证,再送去衙门备案,这事就算了结。”
安乐侯一瞅,那和离书写得情真意切、依依不舍的,析产书也是明明白白,大到铺子田亩,小到银两古董,就连一块石头都分好了去向,并不是一时之间突发奇想随便弄了糊弄自己的,当即就想撕烂了事。
裴融淡淡地道:“父亲想撕就撕罢,撕了痛快,儿子方才一共抄了四份。”
“……”安乐侯老泪纵横,这是真冤家啊!
李姨娘要劝,却被他给打发了:“下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李姨娘委委屈屈退出去,安乐侯瞪着裴融道:“我赔礼,我真心赔礼,只要她接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儿子不想委屈父亲呢。”裴融继续坚持。
“扶我起来!我亲自去寻她赔礼!”安乐侯挣扎起身,却被裴融摁住:“父亲消停些吧,半夜三更的,我怕吓着她们娘儿俩,萱萱还那么小,受不得惊吓。”
“我还老了呢……”安乐侯的声音又小又委屈。
“现在,请父亲将那两封信的内容说给儿子听罢。”裴融恍若未闻,步步紧逼。
安乐侯磨蹭许久才道:“第一封信,说了你和国丈府闹的事,你总是报喜不报忧,有大事总瞒着,生死攸关也不吭气,我看了很是后怕……怪儿媳妇不肯与我说,她一个年少的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尽瞎闹!也是运气好,不然真是害了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为父也不能活了!”
裴融眼看话题又要跑偏,提醒:“父亲的心儿子知道,请您继续说正事。”
安乐侯瞪他一眼,压低声音怯怯地道:“信里又说,陛下在你身边放了探子……为父真是日夜不安,就怕你们年轻不懂事,做出什么犯了忌讳的事,惹得龙颜大怒,抄家灭族……”
“父亲多虑了,我们只有家,没有族。最多就是我父子二人一死而已,其余族人也是陛下的宗族,安全得很。”裴融有一说一,怼得安乐侯干瞪眼,咳嗽一连串。
“第二封信,说了知业和从前那件事,又说檀氏怀恨在心,先是弄死了知业,再一心只想把你哄好了一起对付我,想让我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地死去。你自来嫉恶如仇,还如此宠爱放纵她,为了她,整个人都变了,定会被她蛊惑蒙蔽……我能怎么办……”
“所以您就天天瞎折腾?能得什么好处?只是让萱萱娘更反感您。要我就天天哄着她,她心软。”裴融气死了,有心想说他爹真是一家独大太久,啥叫沉得住气和有手段都不懂,又怕把人给教坏,难收拾,只能硬生生忍下来。
“只有两天两夜而已,而且我是真病了,真被吓坏了,她让大鹅叼我是真有其事对吧?她把知业弄死也是真有其事吧?这叫心软?”安乐侯生气地道:“你终于肯承认她确实烦我、嫌弃我啦?你就护着她!看我病得要死,吓得半死也不肯说她半句不好。你是色令智昏!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安乐侯抱怨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还往上翻白眼。
裴融长叹一声,塞颗药丸到他嘴里,坐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