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有十几名护卫,还有王孟钊和楚离月主仆。十几名护卫两两一组,分散在花园的各个方向,重点监视着那片挂满尸体的树林。
王孟钊手中按着腰间的剑柄,身体笔直站在花园门口。
夙凉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把红木椅子,还体贴地放好了靠垫,端到了楚离月身后。楚离月决定让自己纨绔贵公子的形象更加鲜明一些,于是就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椅背上,任由夙凉端水倒茶的伺候着。王孟钊回头看着这主仆二人,脸色有些难看。朝阳院死了这么多人,这主仆两个却搞得好像出门游玩一样——“你从哪里弄的椅子和茶水?”王孟钊突然惊醒,他们不是趁着人手不足的时候跑到前院去乱翻
了吧?如果是这样,他可不管这位岳公子有什么人撑腰,一定要问问他居心何在。
夙凉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我们自己带的。”谁放心用这刚死过人的地方的东西,不仅主人有宝囊,他也是有的好吧?
王孟钊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花园深处传来一声惨嚎,他立刻脸色大变,一直握在手中的宝剑苍啷一声就拔了出来,脚下生风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而在他疾驰之时,只觉得耳边轻风拂过,两条身影像是轻烟一样闪到了他的眼前。王孟钊看得清楚,那分明是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岳公子和他那个一身素白衣裙的娇美侍女。
岳公子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娇娇怯怯的侍女都比他还快!三人先后来到方才惨嚎响起的地方,那是树林深处一处林木茂密的所在,一个穿着护卫服装的男子吊在树上,鲜血从他的身上不停向下流淌。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无数血滴从他脚下滴落到地上,已经在
地上汇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洼。
王孟钊气恼地大吼一声,扑上去想要把死者从树上取下来。
这是他的手下,他们明明是两人一组,三组互相呼应,必须保持出现在左右两组视线之中,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被吊死在树上一个?其他几个人呢?按说他们在花园门口听到惨嚎声都已经赶了过来,这周围负责巡逻的护卫早就应该出现了才对。王孟钊深感不妙,也许凶手还在附近!他停下了向前的脚步,环顾四周,同时右手握紧了宝剑,左手捏着法
诀,随时准备催发玄力。
楚离月站在距离死者不远的地方,放开神识寻找,很快就发现有三四个护卫同样被悬挂在不远处的树上,也是全身滴血,眼看已经是不活了。
可是,是谁下的手呢?楚离月皱着眉头,将神识覆盖的范围再次放大,也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
王孟钊一手持剑,一手捏着法诀,小心翼翼地围着吊着死者的树慢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他转到面对楚离月的方位的时候,在他背后,吊在树上的死者缓缓抬起头来,流着鲜血的五官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楚离月大惊,如意拳套瞬间覆在手上,她一拳疾挥,巨大的拳影呼啸而至,擦着王孟钊的头发砸向举起双手抓向王孟钊背心的尸体。
王孟钊看到楚离月向自己动手,连忙一个矮身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左手一引,眉心处飞出一团莹白色的玉质圆盾,护在了自己身前,口中喝道:“岳离,你想做什么?”
咚地一声,悬挂在树上的尸体被楚离月一拳击落,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他从未在王孟钊背后试图偷袭一样。
王孟钊站起身来,左手持着玉盾护体,右手握着宝剑蓄势待发,双目紧盯着楚离月,如临大敌。
楚离月嗤笑一声,一直觉得王孟钊这个人稳重聪明,怎么这会儿却这么愚钝?
夙凉斥责道:“如果不是我们公子出手,你说不定就被这尸体偷袭,从背后挖心而死了!蠢货,还这样瞪着我们公子,真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王孟钊想起方才自己背心冒出的危险感觉,再想想这个岳公子的举动,那一拳分明是瞄准了自己头顶上方挥出,知道这个侍女说的多半是真的。他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放低了盾牌:“多谢岳公子相救,实在
是方才有些过于紧张……”
话音未落,楚离月和夙凉却同时变了脸色。王孟钊也听到自己背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以及树叶被庞大物体撞开的噼里啪啦声。耳后风声传来,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玉盾,向后一挡,却觉得一股大力狠狠砸在盾牌上,一下子将他砸得飞了起来,重重
撞在一棵树上,然后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