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笑呵呵的将手一摆:“就没有赵、刘两位认出先生,以方才我暗中观察杨兆的样子,也不像被我骗过的。呵呵”这次本官和杨兆是钦差斗总督,那赵师臣和刘良辅,就要靠徐先生去师爷斗师爷了一不知徐先生这么些年未曾踏足官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徐文长拱手为礼,浑浊的眼睛里闪动着火苗:“老骤伏枥,志在千里,区区劣幕,不堪一击!”
同一时间,蓟辽总督府内书房,赵师臣、刘良辅两位劣幕正如徐文长的猜想,和杨兆待在一块,也在商议怎么对付秦林。
总文案赵师臣生得瘦高,满脸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生着一双凶相毕1u的马蜂眼,只要眯起来就有几丝锋锐的寒芒若隐若现,说话是尖锐难听的豺狼嗓门:“东翁杨老先生,那秦某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哪!刚才学生瞧见他手底下一名长随,竟是江南有名的劣幕、专和当道诸公作对的徐文长,看样子是要对东翁不利呢。”
好嘛,这才叫贼喊捉贼呢”赵师臣才是劣迹斑斑的绍兴师爷,他偏说徐文长是劣幕。
“哦?”蓟辽总督杨兆闻言并不吃惊,不慌不忙的用右手食中二指在左手掌心点了点,“老夫听说秦某人是副钦差,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此人年纪虽轻,在京师闹腾的声势却不小,不仅冯保的侄儿在他手上吃了亏,刘守有也拿他无可奈何……”
“东翁勿忧,学生做的账”莫说徐文长了,就算是秦某人烧香拜佛请得财神爷下凡,也查不出一毫毛病()!”
说话的是粮饷师爷刘良辅”他五短身材”留着两撇老鼠胡须,相貌贼眉鼠眼,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显得格外jian猾,伸着小短手在主人面前把xiong脯子拍得山响。
“那就好,那就好”,”杨兆轻描淡写的把头点了点,对刘良辅做的假账十分放心,但他的自信当然不仅仅限于一本假账。
堂堂蓟辽总督,节制三巡抚、四总兵、十余万大军,拱卫京师之边廷重臣”在朝野苦心经营,势力盘根错节,声息上达相府下通塞外”哪有那么容易被区区锦衣卫指挥佥事扳倒?
“秦某人识相就罢了,如果痴心妄想要和老夫扳扳手腕……”,杨兆沉下脸yin险的冷笑着。
一阵晚风吹来,室内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白天叩接圣旨时那张写满了忠君报国的脸,突然间变得yin沉莫测,嘴里冷冷的吐道:“昆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赵师臣也跟着嘿嘿的冷笑起来,刘良辅则没来由的心头一寒。
第二天,宾主双方继续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展开交流,曾shi郎和杨总督深入交换了对于北方边防的看法,并在张首辅新政的指导方针下达成了广泛共识。
曾shi郎高屋建瓴的指出蓟辽防务和大明安危息息相关,杨总督任重而道远:杨总督回答在英明神武的朱〖主〗席和富有远见卓识的张〖总〗理领导之下”崭辽战线的广大指战员深入贯彻执行新政方针,一定把蓟辽防区建设成为大明北方的解铁长城一好吧,其实这些都是秦林枯坐无聊时,自己把两边干巴巴的谈话“翻译”,着玩的,结果惊人的发现古今如一,不禁感慨万千……,曾省吾和杨兆两个谈笑风生”赵师臣、刘良辅则出来作陪,和秦林、张小阳说笑()。
张小阳昨夜已经收了“土仪”又和杨兆安排的歌姬彻夜缠绵”坐在那里只管眉hua眼笑,还问蓟镇有没有塞外胡女,真不知他一个太监哪有这么好se?
秦林也装着和光同尘,与张小阳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暗中试探赵、刘两位师爷。
赵师臣凶顽果敢,刘良辅jian猾刁钻,这两个说话都是滴水不漏”饶是秦林以现代刑侦讯问技巧施以交叉盘问,也没问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这两个劣幕,果然不好对付啊!
再看看那些属官,要么连他们自己都不明底里,要不就是杨兆的心腹死党”杨兆苦心经营八年之久,从崭辽总督府本身恐怕不容易打开局面。
杨兆和曾省吾相谈甚欢,又开午宴相请,罗列珍搓、歌舞助兴,这一顿直吃了个半时辰,到下午才算完,杨兆亲自把三位钦差送出总督府,双方欢笑道别。
秦林剔着牙齿,漫不经心的道:“曾shi郎,咱们到密云来,光吃吃喝喝怕是遮不了别人眼睛,堵不住别人嘴巴,以下官之见,还是得把总督府出入账册调出来瞧瞧”另外蓟镇戚帅也一块被弹劾,咱们走客不如坐客”就请他来这里答复,如何?”
“本该如此嘛!”曾省吾没细想就同意了,在他看来就算是做个样子出来,这两件事也是必须的。
杨兆顿时警觉起来,在秦林和曾省吾之间看了看,使个眼se,赵师臣就炸响了豺狼嗓门:“秦钦差,我瞧您老手下有个长随,长得很像江南有名的劣幕徐文长?”,什么?曾省吾格外诧异。
徐文长闻言也不避讳,就从长随班子里站了出来,朝诸位大员团团作揖:“在下山yin徐渭,见过衮衮诸公!”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