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薇月是整个席家长得最像小半月的人。
因为想让叶琅桦把席薇月当成失踪的小半月,席穆文在取名的时候,特地将他和杨娇的女儿取名薇月。
薇月和半月仅有一字之差。
事实证明。
叶琅桦对席薇月确实还算不错。
叶琅桦在席家寡言少语,从不主动跟谁交流,除了席薇月。
很多时候,叶琅桦甚至会主动找席薇月说小半月的事情。
所以,让席薇月来敲门最合适不过。
席薇月调整了下心情,扬起笑脸,走上前敲门,“婶婶。”
里面的叶琅桦听到敲门声,擦了擦眼泪,尽量控制住心底的悲伤,“谁啊?”
席薇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婶婶我是薇月。”
叶琅桦接着道:“薇月你有事吗?”
席薇月接着道:“婶婶,今天是过年,我爸妈让我来陪您守岁。”
“不用了,”叶琅桦将怀里的衣服放回枕头底下,“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回去?
叶琅桦居然让她回去?
闻言,席薇月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的神色。
平心而论,她对叶琅桦是真的非常不错。
平时逢年过节,她忘了谁,都不会忘了叶琅桦,平时还会给叶琅桦买礼物,她对叶琅桦甚至比对杨娇这个亲生母亲还好。
可叶琅桦呢?
叶琅桦是怎么对她的?
叶琅桦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个秘密都快隐瞒半辈子了,都没对她说半个字。
真是半点良心都没有。
对她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
对狗好,狗还知道朝人摇尾巴。
叶琅桦会干什么?
叶琅桦整天就知道念着那个亲生女儿。
整整三十六年了。
真正在她身边尽孝的人,她却视而不见。
席薇月咬了咬唇,但因为那个秘密,她还是保持着笑脸,柔声道:“婶婶,我知道您又再想姐姐了,您就让我进来陪陪您吧!从小我就跟您亲,这种日子,要是不陪着您的话,我也不放心!”
“真的不用了,我没事。”叶琅桦现在没心情见席薇月,看到席薇月那张脸,只会让她更想自己的亲生女儿,“薇月,你回去陪你爸妈吧。”
席薇月看了眼席穆文和杨娇。
席穆文和杨娇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不开门?
他们俩谁都没想到,叶琅桦会拒绝席薇月。
这好像有些不正常。
“婶婶......”席薇月还是不想放弃,“您就把门开开,让我进来陪您说会儿话吧,您就这么一直把所有的不开心都憋在心里也不是回事儿......”
以往的每一年除夕夜,都是她陪着叶琅桦。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难道是叶琅桦大限将至了?
席薇月心底百转千回。
里面的叶琅桦不再说话。
“婶婶。”席薇月继续敲门。
叶琅桦还是不说话。
空气中只能听到席薇月的敲门声。
席穆文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席薇月点点头,“婶婶,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开门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席薇月看了眼屋内,见叶琅桦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这才跟上席穆文的脚步。
一家三口走在路上。
席薇月道:“爸,您说婶婶今年是怎么回事啊?”
席穆文也紧紧皱着眉。
不得不说,今年的叶琅桦确实有些反常。
跟叶琅桦夫妻四十年,他很了解叶琅桦。
自从小半月走失之后,叶琅桦就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叶琅桦只跟席薇月交心。
现在叶琅桦居然连席薇月都置之不理了。
这让席穆文有些担心。
担心事情有变故。
杨娇看向两人,“你们父女俩不是不着急吗?上回我催你们的时候,你们说要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下终于知道着急了吧?!”
席穆文掐灭手里的雪茄,脸上满是愁容,“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那个时候她不愿意说,咱们就算急破天又有什么用?”
杨娇冷哼一声,“行行行,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
席薇月搂着杨娇的胳膊,笑着道:“妈,您别着急,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让那个疯婆子把秘密带到土里去的!”
自从小半月失踪之后,叶琅桦就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婆子。
公司不要了。
事业不要了。
居然跑到当年小半月失踪的地方,开了一家私人饭馆,当起了厨娘。
所以,背地里,大家都称呼叶琅桦为疯婆子。
杨娇抬头看向席薇月,“怎么?你有办法?”
席薇月点点头。
杨娇接着道:“什么办法,你跟妈说一下?”
席薇月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办法倒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坚持,就一定可以让她把那个秘密说出来的!要不然,我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为了让叶琅桦说出那个秘密,席薇月已经坚持了十几年。
她从七岁那年就学着怎么讨好叶琅桦。
为了讨好叶琅桦。
她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半月喜欢铃兰花,她也跟着喜欢铃兰花,小半月喜欢吃甜的,她也跟着吃甜的......
就连她的名字也是因为小半月。
让她就这么放弃,席薇月也不甘心。
见席薇月这样,杨娇笑着道:“嗯,妈相信你。”
席薇月确实很优秀。
年不过二十三岁的她,目前已经研究生毕业,在金融界已经有了自己的成就。
比大多数豪门子弟都要优秀很多。
因此,席薇月也一直都是杨娇心头的傲点。
席穆文转头看向杨娇,“李医生那边最近有没有跟你聊过天?”
“聊过。”杨娇点点头。
李医生是专门负责叶琅桦身体的医生。
叶琅桦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如今叶琅桦突然转性,让席穆文也有点担心叶琅桦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叶琅桦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最关键的是叶琅桦身上的秘密。
如果叶琅桦把那个秘密说出来的话,谁还会在乎她的死活?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叶琅桦一直死守着那个秘密,半个字都不肯说。
万一叶琅桦真的把那个秘密带到土里去了,怎么办?
杨娇摇摇头,“李医生没说她的身体最近有什么异常。”
“那是怎么回事?”席穆文愁眉紧锁,接着转头看向席薇月,“薇月,下半夜你再过来看看她。”
今天是过年。
也是叶琅桦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人能来安慰叶琅桦的话,肯定能让叶琅桦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好的。”席薇月点点头。
......
另一边。
叶灼和岑少卿还在后山看烟火。
岑少卿准备了很多烟火,除了有字幕的以外,还有其他形状的。
天女散花、大鹏腾空、和平鸽、龙飞凤舞。
叶灼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因为环境污染的严重,烟花早就不允许生产了,年也早就没有年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实又漂亮的烟火。
鼻腔间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火药味。
岑少卿微微低眉看着她,伸手轻轻拂去她头发上的白色雪花。
那些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
颈脖间,鼻子上,甚至殷红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