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莫不是这人就站在墙那头,对着这里的墙吹罢,故而声音飘得这般远。
好说歹说,吹得还是雨霖铃别调,邻院住了谁,敢于这样直抒胸臆,她作曲时私底下都不敢这样放肆。
“算了算了,该引灯了,扶我上床罢。”
疏影上前来扶她,提议,“姑娘,既然您住的卧房挨着墙根,不如去跟夫人说一声,换个院子罢,一来二往的,若日日都这样,着实有些不方便了。”
“胡说,”这时候哪能换院子,“先不说我在这座院子住了多久,都这时了,说句难听的,便是多事之秋,我只怕我一举动,母亲心思细腻,届时多想了可怎好。”
“还是姑娘你体谅,待夫人这样好。”
“我不是待她好,我是想让她好,父亲都这个年纪了,总该有个贴己的人。”
“你这话要被大小姐听到了,准不高兴。”
是了,长姐就看宁氏十分不满意。
哎,隔着远呢,姐姐有心也不会知道的。
次日天放了大晴,这几日阴潮的衣物都放在院中晒着。
疏影在墙下站着,看着几个丫头干这些细活。
“这几件往后晒,别晒掉了色。”
“哎。”
来回走动着,可算满院子里忙活完,正要歇一口气。
一旁与她搭讪的小丫头,见着疏影阅历高,又是房里伺候的,自然上前吧啦着,说些讨喜的话。
“姑姑,这半日,可累着了?”
“累什么累,这点小事,”丫头是新来的,不知道疏影受不得别人多夸她,一两句就好,紧着奉承,疏影脾气就上来了,“干你的活去,别有事没事偷懒。”
“哦。”丫头蔫蔫地,走开了。
没走两步,忽听见身后一声喊。
回头看,见着方才还说话的疏影姑姑此时跌落在地,仿佛受了惊吓。
疏影何止惊吓,简直惶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好在墙根下站着,被上头几滴冰水刺了脸,抬头看,墙头的一块细瓦被人踩碎了来,待看清上头站着的人,骇得一声叫,就跌落了后来。
疏影揉揉眼,吓得不行,怎么可能啊。
没看错!这不是京中小谢山那位常侍的东流吗?
见着人被她吓到,东流怔住,二人大眼瞪小眼,伸手摘一旁被他甩上树的佩饰也不敢了,手堪堪停住,她这一声吼,眼见着院里人瞅了过来,他急忙如一阵风般,从墙上跃走了。
新来的丫头还未说话,就被地上的疏影噤了声,“住嘴,你什么也没看到,听见了没?”
“哦,哦哦。”
疏影站起身,仍然是惊悚的,而后是深深的担忧,顿时下定决心,此事一定不能让自家姑娘知道。
急着跺了脚跺,上头忽掉下来一块东西,掉到她身上,疏影接住,一块软玉,摸一摸,顿觉得烧手。
到了晚间,日里发生的事,满院子却也知道了。
幼章听罢,说笑,“疏影,你且进来,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竟与新来的临院里的人就相识了,可不厉害。这事怪我,光想着香涎比你年纪大,把你给忘了。来来来,好好跟我说一说,听说都交接了信物了,可有这回事啊。”
“这个小蹄子,”疏影咬碎了牙,“姑娘你就当真罢,听她胡说。我这就去撕一撕她的嘴,叫她有的没的败坏我名声。”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