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青苑躺在堂姐身边,声音软糯糯的:“就差五天了。”
“五天也好久呢,”妙妙闷闷道:“要忍不了了。”
两个小姐妹在边上说着话,就听见魏平远隔着窗户叫她们:“外边儿有舞狮子的,我跟哥哥一道去看,你们去不去?”
“去!”这会儿天冷,也没什么好玩的,好容易有个新鲜玩意儿,她们当然不会拒绝,忙不迭从暖炕上爬起,眼巴巴的瞅着二夫人。
“去吧,”二夫人笑道:“叫人跟着就是,可别走丢了。”
妙妙和青苑欢呼一声,穿上小鞋子,一道跑出去了。
到了十二月,年味儿便重了,街面上贩卖干果鞭炮之类东西的小摊也多了,魏平遥带着几个半大孩子,一道出去玩儿了一圈,天气虽冷,归家时额头却都带着汗。
妙妙掰着手指头仔细数,好歹将为期一月的禁糖期熬过去了,第二日清早,便吃到了热乎乎的小点心和甜滋滋的糖果。
魏平远在边上道:“好容易瘦了,这下可好,又要胖起来了。”
“你胡说,”妙妙气鼓鼓的瞪着他:“妙妙才不胖。”
魏平远无所谓的笑:“胖不胖你自己知道,别嘴硬了。”
妙妙说不过他,总是被挤兑,好在她会告状,杏眼里眼泪涌出来,一脸委屈的去看魏国公,等着他主持公道。
“平远,”魏国公心疼小女儿,马上道:“你是哥哥,不许欺负妙妙。”
“她就知道告状,”魏平远哼道:“以后不带她玩儿了。”
“妙妙也不跟你玩儿,”小姑娘鼓着嘴巴看他一看,又去撺掇魏平遥:“大哥哥不要理他了,我们两个一起玩儿。”
“好啦,”魏平遥年纪最长,也有长兄风范:“都消停一点儿,至亲兄妹,这话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魏国公同董氏坐在边上,看他们兄妹三人玩闹,四目相对,欣慰道:“孩子们都一年年长大了。”
“是呀,”董氏也笑道:“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
年夜很快便到了。
魏国公府人丁不算兴旺,长房有二子一女,二房现下则只有一女,不过他们夫妻都还年轻,二夫人也正有孕,想必来年便会添丁。
两房人聚在一起,也是满满当当一桌,几个小孩子聚在一起说话,两对夫妻也正寒暄,侍从们依次呈了菜肴过来,又有侍女斟酒,合家欢庆,正是圆满的时候。
年关是大节,民间如是,宫廷更甚。
皇帝在西北长成,同七王与仅剩的几位公主没什么感情,也不愿年夜彼此相对,说些虚伪的客套话,索性改了日子,叫宗亲们二十九日这晚入宫同聚,年夜当晚尽可随意。
内侍宫人们将这座宫阙妆点的堂皇华美,贵气凌然,他留在这里,却总觉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说也奇怪,前世娶妙妙之前,他也独自在宫中度过年夜,但却从不觉得孤独。
可是今夜,皇帝独坐内殿,自斟自饮一会儿,却忽然生出几分寂寥。
妙妙回家的这半月,正好落在年关里,自然是归家去了。
实际上,便是不在年关里,他也不会留。
这么小的孩子,年关时肯定想留在爹娘身边守岁,而不是同他一道枯熬。
道理皇帝都明白,只是心中终究有些怅然难言。
年夜时节,宫中照常有烟花燃放,陈庆见他兴致缺缺,便试着道:“放烟花的时辰快到了,陛下要不要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皇帝轻轻摇头,末了,忽的道:“妙妙最喜欢这些了,今晚也不知道能不能瞧见。”
“魏国公府离宫中不算远,应该能瞧得见。”陈庆道。
“还是算了吧,”皇帝却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天气这样冷,可别受凉生病。”
烟花逐渐升空,在暗色天际留下一道明亮痕迹,随即爆出一片绚烂,映衬着金陵城中的万家灯火,曼妙无边。
皇帝正仰着头瞧,却听陈庆惊喜道:“陛下快看,那是谁?”
他怔了一下,顺着陈庆示意的方向去瞧,却见一个小团团穿一件明红色披风,小跑着过来了。
“妙妙!”
皇帝喜形于色,亲自迎了上去,将她抱起,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妙妙想小哥哥了,”小姑娘将兜帽放下,露出一张粉润小脸,认真道:“宫里面空荡荡的,小哥哥一个人守夜,肯定很怕,妙妙来陪你。”
皇帝心中一片暖意,禁不住凑过脸去,亲了亲胖喵喵:“那你家里怎么办?”
“阿爹阿娘有哥哥们陪着,不会孤单的,”妙妙目光真挚,软糯糯道:“但小哥哥只有妙妙,要是妙妙不来,肯定很孤单。”
皇帝心头软的厉害:“所以你就来了?”
“嗯,”小姑娘认真道:“小哥哥要是难过,妙妙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