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尝尝安慰失败者,只要切实付出了努力,结果并不重要。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可对于军人而言,失败则意味着失去荣誉,甚至耻辱。
历史上的李信,出场的时候极为精彩,率领少部分秦国精锐,敢于深入,逼得燕国上下鸡飞狗跳,走投无路,几乎凭着一己之力,报了嬴政的切骨之仇,取回了燕太子丹的人头。如果李信一直胜利下去,司马迁的史记,定会有李信的一篇传记,而不会被后世名声虚高的子孙李广抢了风头。可惜,伐楚的失败,李信彻底跌出名将的行列,秦国统一天下后,李信再也没有得到重用。
屡败屡战,最终成功翻盘的军人,自古以来,比大熊猫还要稀少。
“停!”李信皱着眉头,不满的瞪着蒙恬,“蒙恬,殿下让你来陪他练剑,你怎么能不使出全力呢?”
“啥,蒙恬还没有使出全力?!”嬴政有些诧异,刚才和蒙恬一番比试,他对自己的进步,大为满意。“李信,不会吧,我刚刚绞尽脑汁,拼尽全力,也无法攻破蒙恬的防御。”
“殿下,蒙恬全力防御,你自然不能轻易攻破,但是,以蒙恬的剑术,他却有反击的能力,而我却没有看到任何反击的尝试。”李信不卑不亢,继续说道,“两人比剑,如同两军对垒,一味的防守只会陷于被动,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可因为对手是殿下,就没有取胜的决心。”
“李屯长教训得是!”李信入宫之前,担任屯长,蒙恬可不能像嬴政那样直呼其名,想了想,还是称呼屯长最为合适。“我想,殿下刚刚学剑不久,现以切磋为要,就没有争个胜负的心思。等殿下得了李屯长的真传,我一定全力以赴,和殿下比试一番!”
“那等过段日子,我再邀请蒙恬进宫!”蒙恬的武艺,嬴政亲眼所见,如果蒙恬全力出手,嬴政连输几次,只怕嬴政会失了学剑的信心。嬴政没有责怪蒙恬放水,反倒是觉得,蒙恬陪他在新手村打怪升级,实在是理想的陪练。不过,嬴政也没有责怪李信,短短的时间相处过后,嬴政多少了解李信的性格,这个精于骑射的屯长,崇尚进攻,言谈之间,颇有一股锐气。或许是嬴政对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李信希望蒙恬能够出手,让嬴政知道他的剑术还差得远呢。
蒙恬没有出手教训嬴政,但嬴政已经懂得了谦虚使人进步的道理。李信再教授剑术的时候,嬴政的态度恭恭敬敬,再不见欣喜之态。蒙恬没有排斥李信的教导,认真的聆听李信的教导。蒙家世代习武,却没有拿得出手的剑术,卜兴的剑术,如高高在上的歌剧,儒雅中缺乏杀伐之气。
可李信的剑术不一样,更简单,更直接,处处透着军人的气质。长期与草原人的争斗,李家的剑,带有自己独特的色彩。
“剑是杀人之剑,不管怎么冠以君子之名,拔剑的目的,总归是要杀人的。”蒙恬、嬴政练剑之后,坐地休息,李信的声音传了过来。
蒙恬回过头,见李信也坐了下来,解下了腰中佩戴的青铜剑。剑身修长,有三尺左右,差不多九十厘米。以这个时代的铸造工艺,秦国出产的这类青铜剑,代表了战国时代兵器铸造的最高水平。六国之中,还没有哪一国能够铸造这么长的青铜剑。荆轲刺秦的时候,嬴政无法拔出腰间的佩剑,有焦急心慌的一面,另一面却是佩剑太长。
这家伙肯定杀过不少人,蒙恬心里腹诽,很好奇李信现在是什么爵位。按理来说,能够成为屯长,至少应有不更的爵位,只是蒙恬毕竟已经不是土生土长的蒙恬,秦国的爵位制度,他却是并不熟悉。
“李屯长入宫前,在哪个兵种?”蒙恬喝了一口热汤,询问道。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军制不断完善,后世王朝变更,不管怎么变换,始终没有突破秦朝军制的内核。传统的轻车、车兵,这个时候,并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秦军编制当中,尚有相当数量的车兵。出了函谷关,面对广阔的黄河中下游平原,车兵仍有用武之地。车兵之后,数量最多的便是材官,也就是步兵,构成了秦军主力。楼船士(水兵)主要布置在巴蜀,不过,上岸之后,仍然是当步兵使用的。
蒙恬最感兴趣的骑兵,有蒙家北地抗击匈奴的传承,当骑兵仍然没有得到蒙骜足够的重视。蒙恬暗地了解过,中原各国,除了赵国胡服骑射,建设过真正有战斗力的骑兵队伍,哪怕是长期与胡人战斗的秦国,也没有建立起庞大的骑兵队伍。长平之战,白起手里的骑兵,与其说是骑兵,不如说是骑在马上的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