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正在书房里画画,手中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勾勒线条,房门突然被敲响,她头也不抬,说了一声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荷雨跑进来对着专心致志画画的柳清菡喘息说道:“娘娘,外头,外头……”大概是因为跑的急的原因,有些气喘吁吁的,柳清菡听她这大喘气的,柳眉微微一蹙,抬起杏眼看了她一眼,一边捧起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抿了抿几口茶水,也不催促她听她说下续。
“娘娘,您的爹爹来了,不,不是应该是说您父皇。”荷雨语无伦次的,额上流了些汗水,一边擦一边激动说道,亮闪闪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兴奋之色。
柳清菡嘴里含了一口茶水,杏眼狐疑看着她,咽下茶说问道:“你胡说些什么?”荷雨说的话拆开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荷雨看柳清菡疑惑的样子,一副娘娘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了的俏皮模样挤挤眼睛,继续说道:“是月矅国的天启帝陛下前来南楚国,陛下正在前头好好招待天启帝陛下。”
柳清菡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瓷杯砸在案几上,溅出来的茶水濡湿了案几上的画。顿时按了按额头,有些头痛,经过下毒的事情,她也知道靳殊离并不是看上去温和无害的人,想想也是,靳殊离现代的出身是豪门世家的私生子,复杂的家庭要说完全没有一点心计是绝对不可能的,就是现在靳殊离爬到月矅国最高掌权人的地位也能知道,靳殊离心机手段都极为不一般的。
至于这丫头说的好好招待,这丫头说反话呢吧,就司马骁翊那一个一点就炸的醋坛子,他要是不暗中使坏已经算是很好了。她还真的想象不出两个人和睦相处的场景来,搁下笔,一边询问:“他们在哪儿?”
荷雨看柳清菡匆匆忙忙的,急切的模样,有些不解,不过转念一想,估计是娘娘想念自己爹爹的缘故也不足为奇了,立马说道:“娘娘,您不用出去了,两位陛下已经朝着凤鸾宫来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到了。”
柳清菡听她这么说,停顿了一下脚步,心里更是稀奇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娘娘您不用心急了,待会两位陛下很快就过来了。”荷雨在一旁劝慰道。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柳清菡心思敏感,一直发觉荷雨似乎眼神视线不由自主的飘过来,瞅着她发笑,她一转头就看见荷雨眼里的惊叹之色,就跟第一天见到柳清菡似的,活像是看见什么珍稀动物,态度古里古怪的。
荷雨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她本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露出两个梨涡来也十分可爱,听柳清菡这么问,呵呵一笑佯装埋怨道:“娘娘,您瞒的荷雨好苦,这等身份的,荷雨又那里是多嘴的人,荷雨那里知道您的身份竟然这么高贵,哼,以前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现在要是知道了您的身份,指不定要戳瞎自己一双白白长的招子。”
柳清菡听她得意洋洋的,越听越是稀里糊涂的,柳眉一挑:“身份高贵?”她正要询问具体事情,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太监的声音唱喏的声音传来。
“两位陛下到了。”荷雨高兴说道,看样子她那模样净是比柳清菡这个正主还高兴。
一身穿着暗红色交领大袖长袍的青年率先走在前头,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刺绣精密绝伦的花边,黑色镶金腰带,黑底红花蔽膝,青年一双桃花眼流光肆意,带有几分不符合自身年龄的沉稳,样貌清隽俊雅,气度不凡,
后头怎跟着同样身形高大,俊美无俦的青年,狭长漆黑眼眸,一身明黄色的绣着九爪龙的龙袍,低眉深目,嘴唇菲薄,深刻眉宇间泛着几分冷峻之色。
柳清菡站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等两人看见柳清菡,前头俊秀绝伦的青年疾步走过来,直接掐住柳清菡的腰身转了一圈,动作飞快短暂,一边嘴上念叨:“这些日子不着家的,怎么又轻了许多,跟你说了不许挑食,长这么大怎么还跟小孩似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柳清菡显然被靳殊离的动作弄得怔楞了,身后的司马骁翊和荷雨还有一系列的太监宫女也呆了,当然了,司马骁翊虽然知道面前这位是老丈人,不应该吃醋的,心里头看见自己家娘子被旁的男人抱了,还是有些酸酸的。
而荷雨则是欣慰,身后的太监宫女则是惊诧十分,原来南楚国的娘娘还真是月矅国的公主,天启帝的女儿,竟是没想到,一向凶残暴戾著称的天启帝竟然也有这般柔情的时刻,就跟天下所有爱护女儿的父亲似的,心里则是暗暗惊叹,这位皇后娘娘的来头不小,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人家一开始就是一只金灿灿的凤凰。
柳清菡一脸发蒙,看着靳殊离嘴唇状似慈父一般欣慰的笑意。慈父般的笑意!眼神下意识看向司马骁翊,看他没有要动手还松了一口气,等等,慈父般的笑意?
“你看你,穿的这般单薄,都快入秋了,也不能这般贪凉。”靳殊离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柳清菡盖上了,回头状似意有所指:“怎么也没有个贴心的人,净是让我担心牵挂的。”
柳清菡听见靳殊离装模作样的话,嘴角细不可见的微微一抽。
司马骁翊一听这话,心里一缩,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紧张,立刻态度良好的认错:“是我的不是,您教训的是。”恭敬有礼,那里有之前的针锋相对。活像是在岳父面前伏低做小的女婿,柳清菡这想法一闪而过,更是觉得荒唐极了。
靳殊离没有搭理他,揽着柳清菡的肩膀往屋里面走,看她不走,手上微微使了力气。
柳清菡神色古怪看向靳殊离,眼神里满是征询之色,显然不知道他们演的是哪一出?靳殊离看柳清菡的小动作,挤眉弄眼的瞧了她一眼的,努了努嘴朝着身后的司马骁翊。
“我跟毓秀叙旧,建元帝还是请自便吧。”靳殊离微微抬了抬下巴,态度倨傲,司马骁翊迟疑片刻,看荷雨也进去伺候了,才不情不愿的同意站在外头等。
靳殊离心里畅快的看着司马骁翊吃瘪,让宫人关了门,就带着柳清菡走进去了。
荷雨被靳殊离点了睡穴,歪到在榻上。看柳清菡惊异的眼神,忙解释道:“让她睡一觉。”
走进室内,柳清菡立刻把靳殊离的手从肩膀上甩开,皱着柳眉说道:“你们今天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我怎么看不明白?还有你的态度,奇奇怪怪的,阴阳怪气的。”
面对柳清菡一进门就甩开他的动作,靳殊离看了看自己那一只手,收敛了眼眸里的情绪,慢悠悠负手坐在屏风前的陈设的案几上。
半垂着眼眸,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在淡金色的阳光下就跟闪着淡淡的七彩光圈似的,挺直的鼻梁打下一道浅淡的阴影,让柳清菡有一阵恍惚之色,就像是初次见到他也是这样一个精致的剪影,清俊隽永,带着几分阴柔之色,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他没有低头多久,倏忽抬起头来,这张脸带着些风霜,不笑的时候,肃穆严厉,不怒而威,一笑起来,弱化了脸上的锐利,明艳无双,要是剃了唇上的胡髭,只怕压不住眉宇间的姝丽。
“别给装哑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清菡又询问道:“好好的皇帝跑到南楚国,你是嫌安稳的日子过的够了,想试一试质子的水深火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