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儿遭陆靖元一通反问,登时哑然,她心知在此节多作纠缠徒劳无益,于是无赖说道:“不是你的对头,难道还能是我的对头不成?我不管,总之就是你连累了我,你要负责把我救上去才行。”说着又拿手背抹了抹脸蛋。
陆靖元心想这话倒也没错,眼前如何保全二人性命最为紧要,总不能真的在这棵枯树上等死。但他一瞧四下情势,头顶是悬崕峭壁,二人下堕不知多远,向上攀援是决不可能。
至于脚下更是深不可测,便算到了谷底,十有八九是激流暗潮,也无出路。
唯一的法子是沿着山壁斜坡,慢慢试探,可他断了一臂,不知伤势如何,更不敢去探,只怕稍一动弹,自己的左臂便就此保不住了。
陆靖元少年后生,经验不富,一生之中其实还未曾经历过多少风浪,可他到底是将门之后,家教阴沉,遇事只需容他有细细思量的空当儿,总能处变不惊,另谋良策。
只见他沉吟良久后,才向苏杨儿说道:“杨儿,你先把这树枝丢下去。”
苏杨儿闻言顾不得细思细问,忙依言将那手臂粗细的树枝丢了下去,隔了一会儿,才听到谷底传来喀喇一声,树枝像是砸到了实处。
陆靖元闻音心中一喜,直起身来道:“你快到我背上来,我背你爬下去。”
“爬下去?”
苏杨儿惊呼道:“你疯了么,你又不是猴子,怎么爬下去?”
陆靖元道:“我虽不是猿猴,可从这里爬到谷底想来不高,却也难不倒我。”
苏杨儿奇道:“你怎知不高?”
陆靖元道:“适才我叫你丢下去的那根树枝,砸到了实处,说明这谷底有落脚之处,并非全是激流骇浪,我们在此能够清晰听见那树枝折断的声音,说明此处离谷底不高。”
此话一出,苏杨儿也不禁兴奋起来,笑道:“对啊,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可话一说完,她望了一眼陆靖元耷拉着的左臂后,又犹豫不决道:“可你的手……”
陆靖元勉力一笑,道:“杨儿,为了你,我纵使再断一臂也无妨,即便又不慎跌了下去,姓陆的也给你做个垫背,总教你这美人有个全尸。”
苏杨儿听他如此立誓,心下稍宽,点了点头道:“好,反正呆这早晚也是饿死。”
她一面说着,一面踮起脚尖紧贴到了陆靖元背上,闭起眼睛来,心中突突乱跳,自忖:“他虽然肯舍命救我,可我适才那些肉麻话全被他给听去了,想必他也当真了,如若真活下来了,我今后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倒不如一块死了。”
她想到“倒不如一块死了”几字时,不由得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想。
正在这时,只听陆靖元说了一句:“不要怕,抓紧我。”
跟着苏杨儿身子一轻,知他开始动了,双目反倒闭的愈紧,只觉身旁风声虎虎,身子不住的下移,但势头不快,每移动数寸,便听见陆靖元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