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仍旧是黄沙漫天,催马上路,一路驼铃叮当。
眼见就要入了平阳帝都,那些传闻听得愈发多了,骂得委实难听,更是因她而累及西门翎。
云琯蹲坐在囚车里,将头埋进膝盖,突然头上搭上一只手,云琯抬头看时,却见西门翎与她同坐在囚车里。
“三姑六婆最爱说道,琯儿别听。”
“阿翎……”
夜中,一批来路不明的人马趁其不备,释放了毒烟,所有兵马全部昏迷不醒,溃不成军。
第二日,等士兵们昏昏沉沉转醒时,囚车早已空了。
西门翎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发了狂。四下搜寻无果,几乎可以断定的是,云琯是被南炜残兵救走了。
西门雎快马加鞭回宫复命,指证西门翎所行之事有谋反之嫌,勾结外贼,里应外合放走云琯!
元武帝龙颜大怒,下达追杀令:
但凡见云琯者,不必上报,取其人头,赏金万两!
西门翎极力辩护,触犯元武帝逆鳞,锒铛入狱!
……
云琯是在一处深巷民宅中苏醒的,她双目呆滞地躺在榻上,只是盯着房顶的横梁,半字未吐。
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浸湿了软枕,从她被佘冉老将军救走之时,她才知晓了自己来自何方,姓甚名谁。
“公主,末将这十年来一直领着南炜幸存的将士潜伏于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杀了元武皇帝,为南炜报仇!”
佘冉已经年过半百,驰骋沙场的将军偷偷摸摸地苟活在此,望穿秋水才盼到云琯归来!
这忠,不可负!
“末将九死不悔,誓死追随公主,完成复国大业!”
复国,谈何容易。更何况,她爱上了仇人之子。
西门翎身陷囹圄,元武帝态度暧昧,未说放也未说不放,圣意难测。
西门雎终于按耐不住,要去牢中“探望”一番。
炭火中烧得通红的烙饼贴上西门翎精壮的胸膛,伴着呲呲声,西门翎闷哼一声。
牢外,还是静谧依旧。
夜幕降临,云琯披了玄色斗篷,蒙了面纱,夜潜平阳皇宫,见了一人。
佘冉将军打昏了殿外守夜的青娥和太监,云琯不动声色地潜入元武帝寝殿。
殿中点着孤灯,床帐内却空无一人,云琯料定中计,正要转身离开。
“你来了。”
云琯身后站着的正是老皇帝,他巍巍地站着,发黑的脸庞印满沧桑。
“你知道我会来?”
云琯有些讶然,警惕着盯着元武帝,知道她会来所以故意放松警戒,可殿中竟无一兵一卒!
“寡人灭了南炜,你自然会来报仇。”
元武帝说的云淡风轻,云琯怒不可遏,挥剑就要一刀将他毙命!
剑锋却陡然停在元武帝鼻翼之前,仅隔一毫便可入肉。
“为何不躲?”
云琯更加不解,仇家上门,还能稳坐等死,元武帝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元武帝徐徐睁开眼睛,不以为然:“因为你爱翎儿!”
云琯握剑的手轻颤,显然元武帝的话刺到她的心房。
“可那又如何!我与你西门族隔着血海深仇!”
云琯这话看似冷酷绝情,却听得出那丝丝缕缕的凄惨无奈。
元武帝并无动怒,仍旧心平气和:“分久必合,只有统一天下,苍生才能永享太平,覆灭南炜是盛世的开端!”
“太平?呵呵~为了你所谓的太平盛世,你平阳大军就可以随意践踏南炜子民吗!”
云琯涨红了脸,情绪有些激动,亡国之恨让她很难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