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自为帝之后,比起以前花天酒地的生活,已是诸多克制,像这样毫无拘束的喝酒,饮得半醉还是头一次。
国事繁忙,他先要应付个手忙脚乱,其后还有叶芷青这个麻烦精,也分散了许多精力,更有朝中一干大臣,从帝师到阁老御史,哪个是肯陪他把酒言欢的人?
防备试探着还不够,他还要当皇帝立威,就更没有喝酒的兴致了。他闷了一肚皮的牢骚一股脑儿全倒了给郭嘉,闲话佐酒,不觉间就有了七八分醉意,开始说起胡话来:“天都这么晚了,怎的还不见你们娘娘?去请你们娘娘回来!太……太医院有甚个好的,难道对着
一帮老头子跟枯燥的医书,还比不上朕这张脸?”
郭嘉:“……”他想起当年叶芷青逃婚之后,萧烨那段借酒浇愁的颓废日子。
没想到如今人被他强占了,竟是还不满足,一时三刻都好似离不得人,连太医院的老头子们的醋也要吃一吃,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与叶芷青相交已久,两人相伴远行,在流球暹罗多有了解,她有多勇敢就有多聪慧,断然不是在深宫里蹉跎一生的性格。
若是不曾了解,在他心中不过是市井间寻常女子,能得萧烨青眼已是运道好了,但偏偏有过同行的缘份,心里便有些替叶芷青可惜——她与萧烨是两股道上的车。
胡衍见他喝的醉了,便笑劝道:“陛下既是想让娘娘回来,老奴这就派人去寻娘娘过来,只是娘娘见到陛下醉的这般模样,说不定会不高兴。”
朝下面侍候的宫人们使个眼色,便有机灵的忙往太医院里去寻人。
萧烨向郭嘉诉苦:“你是不知道朕的苦楚啊,这丫头……她压根没将朕放在心上,巴不得朕醉的人事不知才好呢!我偏不!偏不醉!看她能奈我何?!”郭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陛下与娘娘之间想来也有情份,娘娘……又怎么会没将陛下放在心上呢?”心里仍是记得叶芷青与周鸿在一起之时,哪怕不曾踏进周家大门,可两人鹣鲽情深,回眸间情
意无限,也才短短时日,也不知她与萧烨相处的如何。
见萧烨这副光景,想来两人之间处的也算不得恩爱,似乎……萧烨还有几分伤怀。
趁着殿内宫人都退下去之后,他试探道:“陛下若是与娘娘处的不好……不如就让她出宫去吧?怎么微臣瞧着她在宫里,陛下反倒不开怀?”
萧烨醉眼一瞪,这会又有点明白了:“你到底是朕的兄弟还是周迁客的兄弟啊?朕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怎么能放出宫去?放出去让她与周迁客做一对鸳鸯?”
郭嘉心道:她既委身于你,无论甘愿还是被迫,已是一女侍二夫,纵然离宫,恐怕也难与周迁客复合。“微臣自然心向陛下的,只是见陛下与娘娘在一起似乎并不算开心,这才有些提议。就算出宫,她也不可能跟周迁客在一起了。”一把年纪难得萧烨竟然还是孩子脾气,竟然是“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的想法。
郭嘉作为生意人,身上虽有个捐的闲职,可为人却秉承着做生意互惠互利的原则,与萧烨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劝了一会,萧烨又灌了半坛子酒,便抱着郭嘉伤感道:“……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对我可狠了!可心狠了!半点……半点都不心软,上次还咬伤了我……”他也不嫌丢人,竟是将胳膊拉开,让郭嘉瞧他
腕上的伤。
郭嘉低头瞧时,但见萧烨腕上有一排细细的牙印,竟是已经结了疤,想来当初咬的极深,才能留下这样的疤痕。
“陛下……难道不治她的罪?”他心下又觉好气又觉好笑,不由出言试探。
萧烨就跟个孩子似的,得着了一样自己欢喜的人,也不管她的意愿如何,非要将人留在身边。“治……治她的罪?”萧烨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朕哪舍得哟?谁让她哪哪都招人疼,那小脾气……小脾气牛的……一言不合就开踹,骂起来一点不留情面。”他指着郭嘉嘲讽道:“这一点,你还不如她呢
?”
“我哪不如她了?”“以前咱们俩交好,可不是为着身份地位的,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待的。结果朕做了皇帝,你就疏远了,当朕不知道吗?她……她可不管朕是不是皇帝,该骂就骂,该……动手也绝不含糊,那是……那是拿
朕当她男人呢……”
郭嘉:“……”怎不说当仇人待呢?
他可是见过叶芷青跟周鸿的粘糊劲儿,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有多柔情似水。还是别说出来戳萧烨的肺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