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半个月里, 惠安太后又稍稍提过两回宁玉泽, 但每次都被季子珊特别坚定的拒绝了, 惠安太后见小闺女已经铁了心, 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便也彻底放弃了规劝小闺女的心思, 活到她如今这个份上, 已
经没有什么别的追求,惟愿自己健康长寿,三个亲生的儿女亦能平安顺遂。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总不好叫唯一的女儿心里不痛快。
万一结出了一对怨偶,那真是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惠安太后和季子清陛下商量一番后, 便各自给定国公夫妇露了底儿, 叫他们着手给宁玉泽相选姑娘,别再等着季子珊长大了。
乍闻此事, 定国公夫妇的反应截然不同。定国公倒是没有多失望, 小儿子又不是不成器的废物, 借不到公主的光儿, 难道这辈子就一事无成了不成,而定国公夫人却是失望之极, 她本以为宁家姑娘当不了王妃之后, 自己小儿子娶公主的事情就算是板
上钉钉了, 谁知,这一桩和皇室联姻的亲事, 竟也出了意外。“老爷,泽哥儿的心思,我这个娘可是清楚知道的,他这些年对别的姑娘从不多说一句话,就是一直在等公主长大,要是不能如他所愿,那泽哥儿该多难过……”惠安太后虽是她的小姑子,但更是太后之尊,
定国公夫人不敢在宫里多言,在府里面对自己丈夫时,却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定国公端着一个青花白瓷茶碗,神情淡和道:“公主率真淳厚,我瞧着也喜欢,可太后和陛下不乐意将她许给泽哥儿,我又能如何?”“老爷,你是太后的亲大哥,也是陛下的亲舅舅,你多替咱们泽哥儿美言几句,太后和陛下那里未必不给你面子。”定国公夫人颇有些不甘心,便苦口婆心的劝定国公,“咱们那些年一直在外地,泽哥儿小小
年纪,就进了宫里给王爷当伴读,和公主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不是我自夸,咱们泽哥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也不算辱没了公主呀。”
定国公叹气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但是,陛下说了,他和太后瞧着泽哥儿也挺好,最关键的问题是公主不喜欢。”
定国公夫人不好说公主眼神差,只能道:“许是公主年纪还小,还没开窍?”“算了,别想了,陛下和太后既然与你我提了,便是这事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素日出门聚会的时候多瞧瞧,给泽哥儿另挑一个名门淑女吧。”结亲本就讲究你情我愿,若是一方不乐意,还偏要把两人强
扭在一起,那是结亲还是结仇啊,定国公因为看得开,便不像定国公夫人那么纠结,“至于泽哥儿那里,暂且先瞒着吧,等他参加完秋闱之后再说。”
心心念念十多年的事情要黄,定国公夫人自不会轻易放弃。丈夫对这件事不看重,定国公夫人便去求了定国公老夫人,论资历和情分,定国公老夫人在陛下和太后那里更得尊重一些:“……泽哥儿那孩子,母亲也是知道的,他在宫中多年,与公主青梅竹马,那是早
生了痴心思的,这些年,来府里做客的姑娘们,他一个都不曾上心,唯有提公主的次数最多,若是告诉他,宫里不将公主许给他,媳妇只怕那孩子伤心……”定国公夫人打了半天感情牌,最后得了定国公老夫人一番话:“太后自打嫁给先帝爷后,就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那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她哪一个也舍不得去为难……我可以去找太后说说,叫她劝公主
考虑考虑咱们泽哥儿,至于成还是不成,我也不敢保证。”
“可是,母亲,泽哥儿是您的亲孙子呀……”定国公夫人听着这番没有保证度的话,又急急开口道,却在定国公老夫人冷冷的睨视下,又赶忙尴尬的住了嘴。定国公老夫人瞧了一会儿长媳,尔后才缓缓开口道:“泽哥儿是我的亲孙子,我当然心疼他,但你别忘了,公主是什么人,想让公主当宁家的儿媳妇,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只有宫里点头答应了——
那才算。”
初夏季节,天气已然微微的燥热。
“我的个佛祖呐。”元宝小王爷双手合十,摆出一个拜佛的虔诚姿势,“总算是叫我等到了,扇扇这只百叶竹的扇套,要是再做不好,我恐怕真得等到明年才能用得上了。”
季子珊皱了皱俏丽的小鼻子:“行了你,别感慨啦!你当女红是简单好学的么,你自己摸摸针线,就知道做绣活是什么感觉了,一不能随便动弹,二又费眼耗神,要不是答应了你,我才懒得做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