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霞似火,洒落一地的光辉绚烂。宜华殿内,董皇后坐在圆桌旁边,心不在焉的独用晚膳,待夜色一点点吞没落日余晖,没什么胃口的董皇后搁下筷子,开口道:“撤走吧。”话音毕,有宫女按序收走杯碗筷碟,有宫女捧来漱洗物什,洗漱
过罢,董皇后坐在榻几一侧,端着一盏消食茶慢慢饮着。今天是新人入宫的日子,众人皆知皇后娘娘心情不好,是以一众人都谨言慎行,以免受了迁怒,惹祸上身,过了不久,在乾明宫当差的夏小充,踏进凤仪宫的后殿,董皇后闻听夏小充过来,以为他是过来
禀告陛下翻了谁的牌子,便强打精神叫他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这会儿正教小公主背诗,稍后要批阅文折,晚点才能回来就寝。”夏小充传完话后,又行了一礼,态度恭敬道,“奴才告退。”
董皇后神色微怔,而后心情有些复杂的摆摆手:“知道了,去吧。”同一时间,入住在储秀宫的三位才人,既羞涩又紧张的等待着消息,也不知今天谁能拔得头筹,率先得到雨露君恩,然而,直到日落西山,余晖散尽,也没人往储秀宫里来传旨,三人初入宫廷,又经教引
嬷嬷调教,纵算心情忐忑疑惑,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当然,她们的等待结果,只可能是一场空。
初夏的清晨,格外的安静,季子珊被肚子里的废水憋醒了,于是,伸手推了推睡躺在床外侧的惠安太后,睡眼惺忪,语气朦胧道:“母后,母后,想解手——”
惠安太后睁开眼睛,微微打了个呵欠,然后出声唤人:“素容。”片刻后,素容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到床前,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掀开床帐,素容嬷嬷则从惠安太后手里接抱住正揉眼睛的小公主,带她去净房解决排水问题,个人问题解决后,季子珊顶着毛茸茸的小脑袋,
在惠安太后怀里蹭啊蹭,精神倍好的不肯再睡了。惠安太后摸着胖闺女软软的头发,被她的精神头闹的没脾气:“扇扇,要是不想睡了,要不然咱们起床吧?”胖闺女哪怕是睡醒了,赖床的功夫也是杠杠的,果不其然,胖闺女听到叫她起床,便嘟着小嘴巴
撒娇道,“不起,不起,就想和母后躺着玩儿。”
母女俩这一玩闹,就到了各太妃嫔来请安的时辰。“这小祖宗黏着哀家不松手,叫她们都回吧。”惠安太后穿着一身素净的浅蓝色寝衣,坐在绣金色团花的明紫床帐里,怀里揣着一只软乎乎的肉闺女,语气略显无奈的说道,在她怀里坐着的季子珊小公主,
正调皮的踢着两只白生生的小脚丫。
碧云嬷嬷应了声是,就出去传话了。寿康殿外,站着五个宫装妇人,以及随侍而来的一些嬷嬷和宫女,碧云嬷嬷走下殿前台阶,朝众太妃嫔施礼之后,表情温和的开口道:“小公主在缠着太后娘娘玩,娘娘暂时脱不开身,就不见各位娘娘了,
请诸位回宫去吧。”
女儿喜事在即的容太妃笑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就先告退了,有劳碧云嬷嬷代我等向太后娘娘问好。”
碧云嬷嬷含笑应道:“奴婢自当转达太妃娘娘的话。”淑太妃、贤太妃、何太嫔也跟着略说几句客气话,唯有德太贵人面色难看的扯着帕子,真是可恶,她专门起大早过来请安,却被如此拒之门外,心底自是郁闷气怒的厉害,于是,她一张嘴,就是硬邦邦的
语气:“本宫有要事求见太后娘娘,麻烦碧云嬷嬷再去通报一回。”“哎,德太贵人,你怎么如此不识趣,太后娘娘都说今日免安了,你非要求见是几个意思……”淑太妃将‘太贵人’这三个字咬的极重,毫不掩饰的鄙夷揭穿道,“再者,可没有旨意说要恢复你的‘太妃’之位,你
还一口一个‘本宫’的自称,真是脸厚如墙,哼。”
德太贵人双眉一竖,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有本事,你找太后娘娘状告本宫没规矩啊!”哼,又不是没被人‘状告’过,但结果如何,惠安太后还不是只做做样子,从来没怎么处罚过她。
淑太妃怒极,正欲再开口,却叫一旁的贤太妃伸手拦住:“何必和她多费唇舌,咱们呀,还是回宫去吧,咱们又不像德太贵人,有‘要事’非得求见太后娘娘——”容太妃幸灾乐祸的笑道:“正是呢,二王爷可真是有趣,才刚刚解除了禁足,这才几天呐,就又被陛下关起来了,咯咯……婚姻大事,自古都是遵循父母之命,二王爷如此抗旨不遵,简直是不忠不孝,罪大
恶极。”话说,自打给二王爷季子铭订下王妃人选后,德太贵人母子双双表示不同意,德太贵人还想着要把武二姑娘扶植成正妃,而二王爷季子铭却是本能的抗拒嫡母和嫡兄为他安排亲事,他在宫里推拒不掉亲事
,于是一怒之下,带人把……平南侯府给砸了。愤怒的平南侯爷立时寻到宫里,求季子清陛下做主,顺带着表示‘二王爷如此不满意臣的闺女,要不取消赐婚如何?’,季子清陛下则如此表态‘二王爷只是年少轻狂,年轻人嘛,谁还不犯个错的,只要认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