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一下子看到秦铮的眼睛深处,沉声问道:“你可知方才你说了些什么?”
秦铮眼眸不动,说道:“孩儿当然知道。”
秦越收回目光,问道:“你可知这王谙何人?”
秦铮回话道:“孩儿知道,王谙是户部尚书。”顿了一下又说道:“是姨丈的心腹。”
秦越看着秦铮的眉眼,觉着这孩子的确肖父,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何要我弹劾王谙?”
秦铮回话道:“王谙变相克扣十六卫的军饷,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十六卫乃是京城守军,克扣十六卫的军饷可是重罪。
秦越又问:“这克扣军饷可是重罪,这若是弹劾不成可是会被人反咬一口,况且你可有证据?”
秦铮微挑了一下眉毛,对秦越说道:“父亲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命人在寻王谙克扣军饷的证据么?”
秦越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秦铮弯了弯嘴角说道:“孩儿看秦敏这些日子整日早出晚归,便顺口问了几句。”秦敏是老公爷留给秦越的人,是秦越的心腹,老公爷疼爱秦铮,秦铮是早晚要接手忠勇公府的人,又是打着老公爷的旗号来
的,秦敏当然是告诉了秦铮。不过秦铮心下有数,到底是自己父亲的人,父亲想必也是交代过的,这种事情一次可以,次数多了也就过了。
秦越抚掌而笑:“你也是长大了,都知道从老子身边的人口中套话了。”
秦铮笑着回话道:“若不是父亲交代过,想着秦敏他也是不敢说的。”
秦越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弹劾王谙一把,可是他却是你姑丈的人,你姑母现在在右相府处境已是有些艰难,若是我再对你姑丈手下的人出手,怕是你姑母的日子便更加难过了。”秦铮对秦越说道:“父亲此言差异,孩儿倒是不这样想,姑丈将他的嫡女送入宫中,那杨沐然虽是姑母的继女,可是却与姨母不合,姨丈府上现在那个李姓的妾室便是杨沐然的庶出姨母,这便是摆明了不想同忠勇公府走一条路罢了,今日孩儿从宫中回来,听说杨沐然被皇上下旨褫夺了封号。父亲此时对着王谙出手,也算是个警告,孩儿想着,以姑丈的手段,应是不会被牵连进去的吧。”杨右丞毕竟是在这君
朝的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自保的手段,当然也是有的。
秦越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些事情来了?”
秦铮晃了一下神,总不能说是因为杨沐然今日害了阿暖所以他才来的吧,想了一下说道:“孩儿听阿皠说姑母这些日子不顺心,便过来同父亲说了。”
秦铮当然知晓杨府的状况,但是自己的姑母心思也是极巧的,怎么也不会让那李姓的妾室占了上风,可是这杨沐然仗着杨府那点儿家底便嚣张地不成样子了,秦铮这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
秦越也并未多想,点了点头,秦铮看着自己父亲的态度,心中思量一番,便开口告退了。
秦越在书房中细细想着,虽说秦铮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官场之事,秦铮再聪慧毕竟也还年轻,说到底也是欠考虑些,秦越想了许久,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狼毫笔,摊开书桌上的帖子,挥笔写了下去。
秦铮走出书房,秦明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少爷可是跟老爷说成了?”
秦铮带着秦明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然后对跟在身后的秦明说道:“定是没有说成。”
秦明有些不解,连忙问道:“那少爷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秦铮勾起嘴角,十多岁的少年笑起来竟是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思:“但是父亲定是会有别的动作的,你且等着便是。”
秦明挠了挠脑袋,不晓得自家少爷的意思,跟在秦铮后面往秦铮的院子了走去了。
秦铮到了院子里,便对秦明说道:“你去将父亲前些日子给我的药膏找出来。”
秦明抽了抽嘴角,这可是忠勇公府这些年特有的药膏,制起来极是繁琐,这一年也就得着一瓶了,是留着少爷习武时伤狠了的时候用的,自家少爷这手笔倒是真大,就这样给了公主。
秦铮看着秦明不情愿的样子,轻斥了一声:“还不快去。”
秦明回过神,赶忙去寻药膏了,这主子的心思,自己还是不猜为好。
君显自是也知道了阿暖的事情,四皇子殿下听了之后,先是挑了一下眉毛,然后问软紫道:“那个什么杨嫔现在在哪儿?”
软紫回话道:“杨嫔先在应是在静和宫。”君显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回到了自己殿中开始摆弄着殿中的那些药丸和药膏,软紫知道,自己主子这药膏定是为公主准备的,可是主子摆弄的也太多了些,软紫姑娘忽然觉着,这静和宫的杨嫔应是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