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夜是非常寒冷的,打开车门,他们就感觉到了那种刺骨的冷,一个个晕头转向的跟在老刀身后走进一幢不大的富有藏族民俗风格的屋子,主人家早就手捧热气腾腾的酥油茶守在门外。
这户人家虽在藏区,但确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在这里他们见到了那位向导,一个身材瘦弱却两眼精光的小伙子,他名叫哲罗,而那位出来迎接的老人家是他的爷爷。
这里就是他们今晚的宿营地,围着篝火,喝着暖洋洋的酥油茶,吃着青稞面做的粑粑,火堆上翻转着一只烤得金黄冒油的全羊。
哲罗的爷爷切下羊腿上一块肉先递给了查文斌,虽说他们是汉人,但在依稀习俗上却也延续了藏族的传统,第一刀肉是献给最珍贵的客人的。
这吃着喝着,话就多了起来,主要是哲罗的爷爷一个人在讲述。
他的老家原本在湘西,兵荒马乱的年代,他和哲罗的奶奶带着一家人迁徙到了这儿定居,虽然自然条件比较恶劣,但是藏族的人们却非常好相处,于是这家子就过上了游牧的生活。
后来哲罗的父亲成为了一名军人,也娶了一位藏族姑娘为妻,在哲罗的母亲怀孕七个月时,哲罗的父亲在一次绘制地图的任务中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最后跑回来的只有他的坐骑,一匹枣红色马。
超子很是理解,在他的军旅生涯中,这种类似的事故已经出现了太多次,有很多人就这样永远的无声无息被埋葬在雪山深处,他们甚至没有获得共和国的勋章,因为最高的荣誉便是和雪山融为一体。
哲罗自小便随爷爷一起放牧,对这一带的地势,山形颇为熟悉,胆子也很大,枪法也非常不错,曾经一人面对狼群却带领牛羊全身而退。哲罗的爷爷年纪大了,所以这向导的活儿也只能让他孙儿来代替了。
老刀带来的那四个人,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有,他们只是安静的听着老人家讲述,惊险的地方脸上也会微微抽搐,查文斌知道,只有共同的经历才会产生发自内心深处的共鸣,这群人都不简单!
大家约定好第二天一早进山,需要去的地方只能靠人的脚力,而且给的还是个大致的范围,所以很早他们便各自拿了睡袋休息了。
夜里很安静,除了偶尔传出的一两声狼嚎和狗吠,便只有身边那窜起的火苗还在熊熊燃烧。
超子在睡袋里转辗反侧的睡不着,轻声问道:“文斌哥,你睡了吗?”
“嗯,有事?”
“我睡不着,你说这帮子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觉得我们也太好糊弄了,随便就被人给弄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不知道,睡吧,等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查文斌摸着胸口的太阳轮,那丝温暖渐渐的开始传来。
天亮了,哲罗爷爷为他们准备了食物,但却都是高热量的,藏区的生活很艰苦,但人却都很实在,就和他们的食物一样虽然简单,但却足够御寒。
老刀看了一下手表喊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查先生你意下如何?”
查文斌自然没意见,因为他连自己是要来干嘛的都不知道,昨夜他反复想的都是自己的身世,作为一个道士,竟然会不知自己的八字这么多年,查文斌有些难过,因为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师傅除了整日醉醺醺的到处溜达便就是在家中呼呼大睡,实在是看不出能和这帮人扯上什么关系。
老刀带人打开车子后备箱取了大包的装备,从鞋子到衣服,从食物到药品,从指南针到战术手电筒,从匕首到突击步枪,这一次的装备比之之前更加齐全。
老刀把其中一个包丢给超子,说道:“会使吗?”
超子熟练的拉了一把枪栓,眉毛向上一挑算是给老刀的回应。
向导哲罗背着一杆老猎枪,据说这还是他爷爷从湘西带来的,也不知道里面的线膛有没有磨灭。每个人的服装都显得非常的臃肿,背上的行囊也是塞的鼓鼓当当,进这种地方,还是多备一点比较靠谱,雪山的多变比之大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迎着初升的太阳,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远处山谷的深处,留下哲罗的爷爷那越来越小的身影还匍匐在地上为他们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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