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皇上勿怪慧儿,她还小。”苏堇漫笔直跪倒在李牧身前,这宫里的规矩,回答皇帝的话之前是要加上一句敬语的。以慧儿如今的身份,在皇帝面前这样的作态并不合礼数。
“怎么又跪下去了,起来罢。”李牧一挑眉,眼神落到苏堇漫身上之后便好似生了根。他怎么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小女子,胆量竟是比兔子还小?他记得很清楚,躲在暗处看她逗弄竹生的时候,她并不似如今这般瑟缩。
在其他人面前,她似乎也不像个胆小的,怎么一到了自己面前就成了这幅样子?难道,自己很吓人么?
“都出去罢,朕同苏御女有话要说。”
皇帝尊口一开,说出的便是圣旨,宫人们哪有胆敢不遵旨的,忙都躬着身子退下了。
“坐吧,在朕面前用不着拘束。”李牧边说着,自己倒是先坐下了。看苏堇漫似乎想要选个离自己较远的地方坐下,他便状似不经意的往那处扫了一眼,轻咳一声,那小女子登时便如受惊的小白兔似的坐到自己身侧来了。
苏堇漫也记不清这是皇帝第几次对自己在他面前不用拘束了,她也不想拘束啊,拘束到最后难受的还是她自己。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在皇帝面前她就是没法完全放松下来。若是人多些还好,越是两人独处时,她这心就跳得越快,仿佛下一刻便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
与苏堇漫安静的朝阳宫不同,此时的寿康宫倒是分外热闹。
太后的身子有了好转,本就是一件阖宫欢喜的事情,不论位分高低的妃嫔都是要来恭贺一番的。只是太后素来喜静,为免吵闹,除非一些特殊的日子,后宫妃嫔们大抵是不会一同出现在寿康宫中的。
今日倒是有些奇了,以曹贵妃为首的妃嫔们一齐出现在寿康宫,按照位分排了座次依次在寿康宫中的主殿中落了座。
坐在首位的自然是太后,今日她的气色倒是比往常红润了许多,也不知是否真如传言那般是因为曹贵妃照顾得太尽心所以她这身子才恢复得这般的快、这般的好。
在太后之后,便是曹贵妃了,如今皇后已是形同虚设,这宫里的女人,除了太后,便是以曹贵妃为尊。再往后,便是德妃、许昭仪、葛昭容、刘昭媛、高婕妤、赵婕妤、沈美人等嫔妃。
“哀家病了这么些日子,这宫里头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太后话音很轻,话中的分量却极重。
这后宫里素日里虽然不能说全然是风平浪静,倒也算得上是安生。皇后性子是有些软,倒也宽容大度处事公正,将后宫管理得似模似样。如若她不是个二嫁之人,如若她膝下有同皇帝所出的正经嫡子,如若她背后有得势的母家,或许这宫里的人应该对她更敬重些。
皇后如今落得个被幽禁的下场,安生了好些年的后宫,倒是开始有小风小浪的苗头开始出现了。
“皇后,哀家原本对她寄予厚望,盼她能尽心尽力管好后宫,也能为皇帝分忧。可她却……”一提到皇后,在场众人的面色不免都变了变,却无一人敢出声。
“她,到底是让哀家失望了。可这后宫也不能因为一个皇后,就乱了该有的规矩。贵妃,哀家听说,皇帝让你代理后宫这段时日,你做得很好,有劳你了。”